赵洞庭心里只是疑惑,陆秀夫说革离君是个正气凛然的人,怎么生出来个儿子却是这种货色。当下他对陆秀夫的话也是不禁有几分怀疑起来,若是革离君浩然正气,儿子不应该纵容到这种地步才是。这个大少爷,赫然一副他就是这雷州府的天老爷的模样。
想到此处,赵洞庭心里多留了两个心眼,然后才又道:“那你待如何?”
俊哥儿轻轻挥着马鞭,道:“既然你家里长辈是陆秀夫,那本公子就给陆大人点面子。你跪下向本公子叩十个响头,本公子就放你离去。”
“好胆!”
岳鹏怒叫。
赵洞庭却不动怒,只道:“你就不怕我家长辈责怪你爹?”
“责怪我爹?”
俊哥儿先是愣住,随即猖狂大笑,“莫说陆秀夫了,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敢在这雷州地境上责怪我爹。小兔崽子,莫要给脸不要脸,乖乖跪地叩头,再说下去,本公子可没什么耐心了。”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自是大逆不道。
但赵洞庭却发现,不仅仅他毫不在乎,他后头那些公子哥浑不在意,连周围群众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看来这家伙的品性在这海康县已是出了名了。
赵洞庭有意试探,故意沉下脸道:“你放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而岳鹏和李元秀两个,要不是被赵洞庭拉着,早过去把这些公子哥揍得半死了。
“大逆不道?”
俊哥儿又是嗤笑,“小皇帝躲在碙州岛,还得仰仗我父亲鼻息,吃我雷州的粮食,我哪里大逆不道了?”
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把大宋皇帝,也就是把赵洞庭放在心上。
古代人也不是个个都将皇帝当成天的,特别是大宋垂危,就更加如此了。
赵洞庭听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有数,冲着李元秀和岳鹏噜噜嘴,轻声道:“去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了,人绑在马腿上。留两个小厮去给革离君通风报信就好。”
李元秀和岳鹏早就想动手了,听得这话,当即就向前冲去。
冲到那些公子哥近前,两人同时跃起,接连将几个公子哥踢落马下,然后便是好顿拳打脚踢。
那些公子哥们有的武艺浅薄,有的更是酒囊饭袋,都被酒色掏空了肚子,霎时间就被打得惨叫连连。
俊哥儿也被岳鹏打倒在地,大脚丫子踩在他的脸上。
他兀自还在大喝,“好畜生,你们竟敢打我,本公子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两个小厮没挨打,忙不迭抢到马上,挥鞭便跑。
周围围观的百姓都是目瞪口呆。
以前只见过知州少爷打人,还从没见过知州少爷挨打的。
“嘿!”
只见得李元秀双腿扎马,清喝出声,双掌齐齐向着马头拍去。
这一掌便像是拍苍蝇似的,重重拍在那黑马的两耳处。
黑马嘶鸣,竟然是瞬间双眼翻白,被拍晕过去。不过它到底有上千斤重,惯性不小,还是直直向前撞来。
可李元秀的双腿似是在地上生了根,丝毫没有退却半分。双手猛地鼓起力气,将黑马脑袋死死扣住。
在这瞬间,他的衣袖爆碎成布片。
但黑马愣是给他止住了。
马上的富家公子哥因为惯性抛飞出去。不过他竟也怀有功夫,落地时仓促调整身形,虽然姿势不太潇洒,但终归没有跌个狗吃屎。
黑马跪倒在李元秀前面,双眼淌血,怕是活不成了。
李元秀回头,面色赤红,“皇……公子无碍吧?”
他刚刚也是竭尽全力,催动全部内力才挡住这匹疾驰的黑马。脸色赤红都是发功过度所致。
赵洞庭震惊之余,那是佩服、艳羡万分,想着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功夫那就好了。回过神来后,才道:“没事。”
而另几匹马冲出十余米外才堪堪勒住,马上的几人又调转马头急奔回来,护在那被摔下来的富家公子哥后头。有两个下人更是慌忙下马,问自家公子哥有没有什么事。
岳鹏满脸怒容,拦在赵洞庭面前喝道:“大胆,竟敢在闹市骑马疾驰,差点撞到我家公子!”
他刚刚没来得及像李元秀那般反应,现在心里是后怕不已,要是赵洞庭出什么事,他肯定难辞其咎,非得把这几个杂碎碎尸万段不可。
没想到,富家公子哥更是大怒,“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冲撞本公子的马。”
他后面那些个狐朋狗友也是不住的骂,而且还骂得很是难听。
“狗娘养的,走路不长眼睛吗?”
“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掌毙我们俊哥儿的马!”
他们看出来李元秀功夫不凡,但却也不显得多么忌惮,根本不将李元秀放在眼里。
“你们!”
岳鹏差点没给气死,“骑马行凶还敢如此嚣张,你们眼里还有王法?”
他眼睛瞪起来,还是有几分唬人的。
奈何,这些公子哥们却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不住嗤笑。
刚摔下马的富家公子哥道:“王法?你在雷州和本公子讲王法?”
他后面马上的公子哥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言谈无忌。
“这三个人连俊哥儿都不认识,肯定是外地乡巴佬,要不然,咱哥几个赌赌俊哥儿会怎么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