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洞庭心里越想越冷,这场早朝,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戏。
苏泉荡的弹劾,根本是有预谋的。说不得,是他们早就和杨淑妃商量好的。
现在,杨仪洞重掌侍卫步军,苏泉荡也如愿以偿升为副公事,他们可谓大获全胜。
“都是利益交换啊……”
赵洞庭心里感慨着,意识到自己的行事方法并不适合这南宋朝廷。百官各成派系,要让他们站队,就得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若非杨淑妃许给苏泉荡副公事之职,只怕苏泉荡和苏刘义也未必会这么费力弹劾岳鹏,甚至不惜联合其他将领。
一路沉思着,很快回到寝宫里。
颖儿见到赵洞庭回来,迎上来道:“皇上,早朝这般早便散了?”
她还在为赵洞庭高兴,以为赵洞庭得到太后认可了。
赵洞庭点点头,没有多说。这些烦心事,他不想让颖儿也跟着不开心。
李元秀是赵洞庭近侍太监,当初又是赵洞庭开口才从杨淑妃手中活下来的,倒是站在赵洞庭这边,此时轻声道:“皇上,依老奴看,不管侍卫步军那档子事也好,这样皇上也有精力来全心钻研武学。”
赵洞庭沉吟几声,不答话,只道:“待得早朝散去,让岳鹏来见朕。”
李元秀轻轻应是。
然而,还未等到他去宣岳鹏,不多时就有个太监在门外喊道:“太后驾到。”
然后门被推开,杨淑妃缓缓走进来。那些小太监、宫女们都候在屋外。
赵洞庭有些疑惑,淡淡道:“娘亲怎么来了?”
杨淑妃却是让颖儿、李元秀退下去,然后笑着对赵洞庭道:“昰儿这是在生为娘的气?”
瞧着屋内也没有其他人,赵洞庭索性点头,直言道:“娘亲为何不让孩儿执掌政事?”
杨淑妃在赵洞庭的座位上坐下,“你以前对政事毫不上心,怎的现在这般迫切?”
赵洞庭道:“昰儿想要光复大宋!”
杨淑妃轻轻笑着,“不,本宫不相信昰儿大病初愈后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闻言,赵洞庭的心里瞬间紧绷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蔓延。
果然,杨淑妃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起来,“你大病前后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以前总是叫本宫‘娘娘’现在却称本宫为‘娘亲’,以前总是嬉戏玩耍,现在却励精图治,行事老辣。说,你到底是谁?使的什么妖法变幻成我昰儿的模样?我昰儿又在哪里?”
原来她早已经怀疑赵洞庭。
赵洞庭心里苦笑。
岳鹏也在殿内,听到这将领弹劾他,怒目圆睁,立刻站出来道:“那军士不适应这方气候,这才病倒,干我何事?”
这将领却是道:“为何他早适应,晚适应,偏偏就现在不适应了呢?”
岳鹏被他这般强词夺理,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这时,苏刘义突然开口,说道:“太后,事实如何,宣几位侍卫步军将领过来一问即可。”
杨淑妃轻轻点头,“那便将侍卫步军诸班指挥使以上的将领都宣来吧!”
立刻有太监匆匆出去。
赵洞庭对岳鹏使个眼神,示意他先退下,仍是默不作声。
很快侍卫步军的两个班都指挥使、都虞候,还有几个指挥使都被太监引领进来。他们好似商量好的,等杨淑妃发问,便都跪在地上说道:“实是主管副公事大人操练无度,请太后、皇上明察。”
“你们!”
岳鹏气得不行。他自认这几天从未胡乱操练,却没想被人这般对待。
“退下!”
杨淑妃喝退岳鹏,偏头轻声问赵洞庭道:“昰儿,你以为如何?”
赵洞庭只道:“依娘亲意思,应当如何?”
杨淑妃道:“这几日你玩也玩够了,这岳鹏是你提拔的,行事却如此无度,依本宫看,你还是将侍卫亲军交还给杨仪洞杨大人统帅,如何?”
赵洞庭心里想,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他正襟危坐,对杨淑妃道:“娘亲,昰儿敢问这天下兵马皆属于谁?”
杨淑妃道:“你是当今圣上,当然属于你。”
赵洞庭又道:“那娘亲这个‘还’字从何而来?难道侍卫亲军本该是属于杨仪洞的不成?”
杨淑妃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孩子竟然还会从自己的话里行间钻空子,当下被问住,无可作答。
赵洞庭指向那个弹劾岳鹏的将领,接着道:“既然他说众将士们叫苦连天,现在我们还只是问过诸位将领的意思。朕觉得,咱们还应该去问问那些军士们的意思。若是连他们也都说岳副公事的不是,那朕立刻撤掉岳将军的官职,如何?”
赵洞庭不信,他们能够操控这些将领,还能够操控所有的侍卫步军。
再者,若岳鹏真的操练无度,不会练兵,那撤掉他的官职也是应该,赵洞庭并不会袒护他。
可在场的侍卫步军将领们谁不知道实情?
这几天岳鹏治军有方,仁智并施,是颇为受士兵们爱戴的。瞬间心里微微叫苦起来。
杨淑妃心里也是有数,说道:“依本宫看,无此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