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掌柜的看似跟方斯年很熟,掌柜的下去,关上门,几个保镖守在门口。

肉粥喷香扑鼻,热气腾腾,关琼枝本来没什么胃口,勾起食欲,方斯年说;“这里的粥土灶上柴火慢慢熬,入味,这个粥铺清朝就有了,掌柜的人实诚,从不偷工减料。”

关琼枝拿勺子舀了一口浓稠的粥放进嘴里,鸡肉融在粥里,米香肉香,入口即化了。

“这粥做得真好。”

她又舀了一勺。

方斯年喝了几口粥,看对面的关琼枝脸色不像进门时苍白,屋里温度高,喝热粥,她面色雪里透粉,问:“上海的冬天你刚来不习惯,新洲冬天很冷吗?”

她在新洲没有过一个冬天,方斯年派人调查自己,大概已经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没必要隐瞒,关琼枝淡淡地说;“我到新洲,还没有过冬天,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母亲死了,我当时年纪小,受了很大的刺激,无法面对,我舅父把我领走了。”

方斯年看着对面的女孩说起往事,眼眸暗淡,“对不起。”

关琼枝摇摇头,“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走出来了,舅父带我走后开始两年,我每天半夜都被噩梦惊醒,整夜睡不着,后来慢慢挺过来了。”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舅父是陆悭诚,她开始整晚不能睡,一阖眼母亲和堂哥惨状出现在眼前,后来陆悭诚安排她训练,她把整个精力投入到艰苦的训练里,她拼命完成那些强度很大的训练,借以忘掉痛苦。

“你后来回去过吗?”方斯年问。

关琼枝慢慢摇摇头,“没有。”

她不想回新洲,新洲对她来说是梦魇,此后她也没见过父亲。

关琼枝把一碗粥吃完,方斯年早吃完了,坐在那里等她。

这时,响起轻轻两声叩门声,一个保镖进来,在方斯年耳边说了句什么,方斯年站起来,“关小姐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方斯年出去了,关琼枝看见方斯年旁边空椅子上放着一个文件包,这个文件包方才是保镖手里拿着的,放在椅子上。

关琼枝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门旁,侧耳细听,门口保镖挪动鞋底磨蹭地面轻微的声音,保镖没有方斯年的命令是不敢进来的。

关琼枝走回去,盯着椅子上的文件包。

“关小姐,这里不好等电车,我送你回去。”

方斯年为她披上衣裳后,退后一步,一派绅士作风,关琼枝身上加了件衣裳,身体似乎暖了,可是从心底冒出阵阵寒气,这个男人前一秒在调查他,后一秒竟能若无其事地对她体贴入微,这个年轻男人的城府非一日修炼之功。

她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看见他,想逃离他远远的,理智都告诉她,她要接受这个所谓的好意,“方四少公事忙,电车快来了,我跟学校请假出来,不着急回学校。”

“关小姐别客气,我顺路。”

方斯年走过去打开车门,关琼枝不再推辞,上了汽车。

方斯年替她关上车门,然后绕道副驾驶位置,上车,对司机说:“先送关小姐回学校。”

汽车朝沪江大学方向开去,后面一辆保镖的汽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方斯年从后视镜看着后排坐着的关琼枝,“关小姐怎么在这里?今天下午没课吗?”

关琼枝没想到在这里巧遇方斯年,扯谎说:“我舅父路过上海,给我捎了点东西,叫我来取。”

方斯年看一眼后座上的手提包。

“你舅父住在附近的哪家饭店?”方斯年像闲聊天地问。

关琼枝临时编了个理由,只好继续往下编,“他住的是个小旅社,我对上海不熟悉,坐黄包车去的,天道冷,回来我想坐电车回去,走了很久,才看见电车站。”

这个谎勉强算圆得过去。

本来两人不太熟,方斯年就不便细问,眼睛看着前方,经过十字路口,突然说:“左拐弯。”

司机想说这不是去沪江大学的路,平常服从主人命令惯了,不多问,汽车朝左侧拐进一条次道。

关琼枝也发现这不是回学校的路,瞬间心便提起来,汽车里空间狭小,她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方斯年的眼睛,方斯年即使不朝她看,她也觉得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她,也许是心虚。

她手指微卷,极力保持镇静,汽车开出去不远,方斯年命;“停。”

汽车停住,跟着的保镖的汽车也停下,几个保镖跑上前,为方斯年打开车门。

关琼枝看见路边店铺挂着个幌子,红灯笼上一个黑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