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玺依然站着未动,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为了他的怜爱?
景希若看他面无表情,心中生冷,苍然一笑,“殿下,你可知,九岁那年,臣妾随母亲进宫,在姑姑宫中看到你,从那时候起,臣妾心中便再也装不下别的,我努力做到最好,琴棋书画样样用功,就为了有一日能引来你的目光,每次进宫,都细心装扮,怕万一遇到,不是最好的样子让你看到,你会记不住,可惜,你还是一样没有注意,能依着心愿嫁给你,臣妾不知道几回梦中转转,直到进的太子府,才终于觉得上天待我不薄,尽管你眼中还是没有臣妾,可臣妾相信,只要臣妾一心相待,总有一日殿下会看到……”
诉尽衷肠,让人闻之都忍不住动容,字字情深,言语恳切,旁人听了都感同身受一般为之心酸,心疼,怜惜。
可秦玥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竟不知道,他的太子妃还是一个如此心思缜密的女子,到是他小看了,直到此时,还能冷静说出最为恰当的言语,知晓怎么才能挽回一些局势,若他是旁人,或许也会动容一二,可惜,他不是。
她说的或许有六七分真话,但是那藏着未说的三四分假话确是最要紧的,比如她和那男子如何相识,什么关系,比如她如何让那男子去杀人,再比如她如何能让父皇突然下旨指婚,记得之前父皇是有意成全皇后的心思将她许给大哥,后来变成他,他以为是父皇的权衡之术,不想景家与大哥拧的更紧,还道父皇一步好旗,看来真正下棋的人就在眼前。
“再说这些已经无用,你日后好自为之。”秦玥玺也不想多呆,转身欲走。
“殿下竟是这般无情,哈哈哈哈…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那个贱人。”看着秦玥玺的背影,最后的那点力气也撑不住了,声音也不在凄然柔绵,变的有些尖锐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秦玥玺转身看着趴在地上再无昔日风姿的女人,可惜,她现在不能死,“休提她,你不配。”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中殿,若以情深为由行歹毒之事,可怜、可悲、亦可恶。
听的这最后一句话,看着决然而去的背影,景希若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却由不得控制,一滴一滴的滚落,晴儿在外殿见的太子离开,离开跑了进来,看到门口跪坐在地上的人,扑上去一把抱住。
“娘娘,娘娘,奴婢扶您起来,地上凉。”晴儿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一向最重仪表的小姐,何曾有过现在这般模样。
景希若借着她的手,慢慢的爬起身,“娘娘,我算什么娘娘,晴儿,扶我去梳妆。”即便在他眼里,她微如尘埃,她也还是他的太子妃,她必须忍,忍到有一日他后悔说过刚才的话。
女人的坚韧与执念有时候是这世上最难理解的。
处理完太子府的事,秦玥玺离开进宫去见了咏元帝,看着太子安然无恙,总算放下心来,秦玥玺对同生蛊的事并未详说,只说太子妃现在禁在府中,有了敬王的事,这时候处置太子妃怕再引起什么麻烦,只得日后再说,毕竟废除太子妃也算是一件大事,需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是这事不单关乎太子的声誉,还牵涉到景家,皇后,还有皇家的脸面。
“委屈你了。”咏元帝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毕竟是他指给太子的,也存了几分心思。
秦玥玺站在一旁,看着咏元帝,“父皇言重了,儿臣无碍。三弟他?”听的洛璃洵说了下敬王的情况,即便治好了,也无法入朝了,若不是敬王自己有些问题,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钻了空子,只是如今那个样子,也无深究的必要了。
还能问一声老三,这个太子到底还是有几分仁厚,咏元帝摇了摇头,“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对了,这次多亏了白家那丫头,朕还没有赏她,你觉得赏什么合适?一般的怕她也看不上。”咏元帝说完,眼色负责的看了太子一眼。
确实没什么东西她看的上,看的上的,说出来,父皇怕是不愿意听,秦玥玺面色平静,眼眉低垂,看不出什么异色,“父皇,这次要不是她,儿臣想想都后怕,按说是该赏,但是突然大张旗鼓的赏她,怕是旁人多想,不如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斟酌了一下太子说的话,咏元帝点了点头,“那日后再说吧,找个机会,宣进宫来见见,对了,北冀的使团过两天就到了,大王子和三王子还有一位公主,因着怕路上出什么事,所以一直没对外说,到时候,你和礼部负责接待事宜,安全方面到时候让赵全配合你。”
“大王子来了?”这次来的人比较多,身份也贵重,确实要注意一些。
“明日朝议朕下旨,你身子刚好,先回去休息吧。”
“劳父皇操心了,儿臣告退。”
太子走后,咏元帝坐在龙椅上撑着头想着什么有些入神,杨喜端了茶奉上,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天冷,喝口热茶缓缓。”
咏元帝慢慢放下手,半睁着双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并未放下,看着茶碗上飘荡的热气道:“太子是不是看上白家那丫头了,而白家那丫头又是个什么心思?”话说的很慢,说完好一会,放下茶杯道:“今生,你确定是她发现你,日后甩开了?”
“是。”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
“身手在你之上?”咏元帝想再次确认什么。
“是。”黑影回答的依然简洁。
咏元帝听罢,挥了挥手,黑影便消失了,咏元帝眯着眼,盯着茶杯一声不吭,一旁的杨喜也低着头,连呼吸也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