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冯刚,徐婵娟的脸上也只是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来骑三轮车,我去了趟县城,三轮车放在派出所里。”
冯刚看着徐婵娟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不由问道:“你是过来看东方叔的?”
徐婵娟叹息一声:“没想到他会犯出这么大的错误,我得到消息,特意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怎么样?东方叔会怎么样?”
徐婵娟道:“虽然是无心之过,至少也得在牢里蹲上十年八年了,毕竟性质太过于恶劣,对方又还只是个孩子。”
“你看到东方叔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见他?上次你走了,他几乎天天问我你去了哪里,我想他经常会到镇上来找你吧。”
徐婵娟看了看远处:“我跟他已经没有了关系。”
徐婵娟脸上十分的平静,说话也没有半点儿色彩,都是平平淡淡的,但这般模样,依然让人看着心疼。
看来她对何东方还是有一份真感情的啊。
“婵娟姐,其实东方叔对你真的是真心真意的,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正是最无助的时候,你应该出来给他打打气。”
徐婵娟沉默了,低下头,一瞬间,眼眶湿润了,泪珠儿簌簌而落。
冯刚赶忙抽出纸巾递给了她。
徐婵娟道了声谢,接过纸巾,一边擦拭一边默默的坠泪。
良久,徐婵娟方才断断续续地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做那一行也有好几年了,这些年,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愿意娶我,只有他,只有他敢走到我的面前,牵着我的手说他要娶我做他的妻子。冯刚,你知道吗?其实像我这样的女人,本身都没有奢求过能嫁一个好男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打算嫁人,现在还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妓-女,你说他需要多大的勇气?而我,也因他的勇气而感动了。都说婊-无情,戏子无义,可说这话的人又哪里懂得婊-和戏子?婊-不是无情,而是找不到真正的可以触动她灵动的人,要是有这样的人出现,婊-子一样可以看的天昏地暗,海枯石烂。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本以为我可以顺顺当当的嫁给他,以我们现在的存款,在一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绰绰有余,却不想被一个女人把我的梦想全部搅碎,化成了泡影。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想哭,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可能你会说我不应该示弱,属于自己的爱情,自己要勇于争取,但……我本来就是那样的女人,我自惭形秽啊,他和那个女人都有了孩子,我又何必去为难人家呢?再说了,当时东方他那么为难,我又忍心看着他被夹在中间难受下去吗?所以,我没得选择,我只有退出,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他!很爱很爱他!”
徐婵娟一边说着,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哗啦啦的坠落,让人看而生怜。
“我从小跟我弟弟相依为命,为了供我弟弟读书上大学,我拼了命的赚钱,为了赚钱快,我选择了去出卖我的肉体,并且隐瞒我的弟弟,直到有一天,我弟弟知道了我的事情,当即他十分气愤,冲到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中,结果发生了车祸,永远的离开了我,而我,也从那时起,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心疼,而且我越来越沉沦,越来越堕落,不能自拔,直到他的出来,他走到我的面前,牵着我的手说要娶我,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我仿佛找到了新的光明,我才从行尸走肉中渐渐回了一丝灵魂……但是,但是,呜呜……”
越说越是泣不成声,徐婵娟趴在冯刚的肩膀,一边回忆着一边痛哭。
“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要一次又一次的抹杀我的幸福?为什么?呜呜呜……”
一直徐婵娟都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到了后面,情绪就像决堤的大坝一样,奔腾而出。
杜楚平拿起茶几上的香烟,递给冯刚一根,自己点燃后,看着脸上难于抑制住喜悦的冯刚,问道:“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冯刚连连点头:“有兴趣有兴趣,完全有兴趣,只要是您看中的项目,我冯刚绝对有兴趣做!”
杜楚平呵呵笑道:“你小子啊,马屁倒是拍的挺响亮的,你现在这么多的事情,你忙的过来吗?”
冯刚点头道:“当然忙的过来,我爸在家里建房子,我妈在收面测量地割谷,我就在镇上开个铺子起来,完全是可以的啊。”
杜楚平点了点头:“你忙不忙的过来我不管,我只是给你创造机会,你能不能赚钱,也都是要靠你自己的了。”
冯刚点头犹如小鸡啄米:“镇长,这开个卖饲料的铺子要投多少钱啊?”
杜楚平道:“我初步估算过,如果你想赚大钱,就得把铺子搞大,而且你要囤积一大批货,别等到时候猪肉价涨起来了,这饲料的价钱又涨了,至少你得有一百万!这么多钱,你能拿的出来吗?”
冯刚最近是赚了不少的钱,但都是小打小闹,根本算不得赚钱,杜楚平认为一百万对他来说肯定是有困难的。
却不想冯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才一百来万啊,这没事,这笔钱我可以投资,在我的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杜楚平讶道:“一百万你拿的出来?”
冯刚笑的很贱,说:“这钱我肯定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找最佳合伙人啊,有合伙人,这钱就不是问题了。”
“什么合伙的?”杜楚平追问。
“认识的一个朋友,上次回我们村见我做的很大,就想跟我一起投资,在我的养鸡场那里投了一点钱,这打蜡厂也都有她资金的帮助,要不然我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开工建厂房,这次卖饲料稳赚不赔的事儿,我跟她商量一下,争取取得她的支持!”
杜楚平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小子不错啊,现在都有人找你合伙的,这人的眼光也十分独到,是做什么的?”
冯刚心知徐婵娟是不愿意暴露她的身份的,再说了,她的那些钱来的并不光明,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道:“镇长,不好意思,我那朋友十分的低调,不喜欢张扬,不让我给别人说起他的事情。”
杜楚平呵呵笑道:“你小子,够狠!”
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杜楚平继续道:“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我给你提的项目,你仔细的考虑考虑吧,希望你能够尽快的把紫荆村的经济提升起来,不光是我,其实马副县长也对紫荆村抱了很大的希望啊。”
冯刚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杜楚平看了看时间,赶忙起身道:“下午我还有点儿事,你在这里陪你老师说说话。”
他又对静静坐在一旁吃桔子的夏红道:“小红,那工作你想去做吗?我今天下午会过去一趟,如果你想的话,我再给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应该会同意,你随时找个时间过去,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我也好跟他们说。你看你每天在家里闲不闲、闷不闷?”
夏红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考虑清楚了,我在家里闲呆久了,出去工作也有些不习惯,也不想去那里上班,我还是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吧?”
杜楚平重重地一点头:“那行,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喜欢,你怎么样都行。那我先走了啊,刚子,你好好的跟你老师聊聊,兴许她还会给你一些不少好的建议呢。”
说完,杜楚平便提着包走到门口,换了皮鞋就离开了。
杜楚平一走,房间里略微安静了片刻,冯刚就笑着道:“老师,咱们下跳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