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证明你是他儿子?”蓝老板伸出手来,“户口本呢?”
“他也没说找你的时候要证明我是他儿子啊,只要我和你说一句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然后跟你提要拿以前的书就好了。”刘长安指了指蓝老板的书店,“没事,不行的话,我挑几本书,你别一贯的瞎宰人就好。”
蓝老板摘下老花眼镜,嘴角露出几丝笑意,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刘长安也笑了笑。
蓝老板慢悠悠地走到后房,取了一架梯子过来,拒绝了刘长安帮忙,一步一步小腿晃悠地拉着书柜边爬了上去,然后把一层铺满了灰的编织布拉了下来,咳嗽了几声,抹了一把头顶上的灰尘,抓着露出来的一个藤条书箱的把手,费劲地一提拉掉下来,让刘长安接手了。
“多年不见,要是有空,让他来喝杯茶。”蓝老板走了下来收拾梯子。
“他死了。”
蓝老板点了点头,闭了闭浑浊的眼睛,缓缓地走回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一言不发,斜阳斜照进来,正是人文摄影师们最爱的场景,苍老的仿佛能看到生命在流逝。
其实蓝老板没有那么老,他的老婆就显得年轻,穿着白色的纱织裙子,看上去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从后房走出来,看到刘长安提着那个死鬼多少年来放在那里也不让人碰的箱子,露出些吃惊的神色。
“刘教授死了,这是他儿子。”蓝老板眯了眯眼说道。
老板娘瞬时挤了挤眼睛,流露出哀切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一晃就是快二十年了,这人怎么就没了……”
说着老板娘伸手就去摸刘长安的脸,刘长安连忙避开。
“你看……这后生还害羞。”老板娘讪笑一声。
蓝老板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我先走了,再会。”刘长安对蓝老板说道,“有空还是到白沙公园下棋,我下的还不错。”
蓝老板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柜台底下黑乎乎脏兮兮的木盒子,里边装着很多年未曾再拿出来过的一副棋。
刘长安喝了水漱口,清了清浊气,就打算按照原定的计划去二手书店看看,或者只是看看,或者找几本书,拿回点东西,却看到脑袋上包着白纱布的马本伟带着早上的五个人又来到了梧桐树下,站在了刘长安身前。
“刘哥,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
六人齐齐鞠躬,十分整齐。
“不用道歉了,你们冒犯了我妹妹,我也打了你们一顿,都扯平了。”刘长安是很讲道理的人,从来不会得理不饶人。
那是他妹妹?马本伟偷看了一眼刘长安,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是附中的学生,看他这大裤衩和破背心的穿着,还真看不出年龄来,可是马本伟已经知道了那个自己今天试图拉去当网红的年轻女子是什么身份了,现在马本伟只庆幸刘长安一棍子一下把自己这边的人都放倒了,如果他真对那年轻女子做出了什么事,只怕郡沙颇有根基的马家就要被连根拔起了,自己那踌躇满志仕途有望的老父,自己那意气风发纳斯达克敲钟在即的老哥,都会因为自己的莽撞彻底玩完。
他哪知道刘长安说的妹妹和他以为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我们一会儿就去自首,治安拘留十五天,还有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马本伟可不信真的扯平了,谁信谁傻逼,马本伟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马本伟递过来一个信封。
“不用了。”刘长安拒绝了,想了想,“我要是不收,你是不是不安心?”
马本伟讪笑了一声,这当然了,你要是不收,意思不就是不愿意这么完事吗?
“这样吧,你以后每天给我送一只小母,小公鸡也行,送一个月就好了。”刘长安笑了笑,“重点是秦雅南那里吧,我会告诉她你来道过歉了……至于她那里,你不用去招惹她了。”
说完,刘长安也不理会他们了,锁上房门摇着大蒲扇就走了,现在晚上蚊子多,虽然蚊子根本刺不进他的皮肉,但是他确实比较招蚊子。
这种几乎没脑子的小动物,对鲜血味道的嗅觉却是和吸血鬼一样敏锐。
看着刘长安离开,马本伟几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真的以后每天送一只小母鸡就行了?
“他要这么多鸡干什么?日吗?”
“你嘴巴干净点!”马本伟一巴掌扇了过去。
“马哥,那个小姑娘那里真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