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万千雨点,又像是隔着一道厚厚的珠帘,天地间都为之震动,屏住了声息,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对决,等待那即将到来的,猩红色的落幕。
静,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声响,连那好像要永恒存在的滴答滴答声也没有了。
白纸伞的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了,雨点落在上面,像是落在了岩浆中,悄无声息。
荷塘中间的人影动了,一步步,一步步,向着他前方走去,好像他面前是一条坦荡通途,只等他来走到尽头。
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无数的雨点像受伤的鸟儿远离了伞下的人儿,任由白纸伞的边缘变成了死亡的黑色,再不回头。
雨住了,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住,焦黄与黝黑像琴上的一样在伞上蔓延,那纯净如白莲一样的色彩正在不断的消失,变得死寂。
焦尾琴的琴弦在微微的颤抖了,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愤怒,不管是恐惧还是愤怒,总要有人来平息这一切。
来抹去它的恐惧,来抚平它的愤怒。
一抹一抚,就是天籁之音自琴中来。
弦上有春秋。
弹与谁人听?
清脆的声音好像是仙女的歌喉,流出了一道潺潺的清泉,引得无数的雨点来驻足歇息,抚平伤痕。
他的脚步停住了,像也是被这歌声所打动,停在荷塘中央,立起耳朵,驻足细听。
他身上腾起了白色的流光,飞翔入天外,像是在击节赞叹,又像是在低声呻吟。
歌声未绝,流光未歇。
人影变得愈发的淡薄了。
可再好的歌,也有唱完的那一刻,飞舞的流光,也有飞累的时候。
很快的,歌完了,流光好像也累了,不再飞翔,雨点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只不过少了很多。
雨还在下,只是没有了声响。
天地间出现了一刹那的安静。
只有一刹那。
下一刻,他如天仙临世,并纸如剑,直取眉心,激得万千雨点倒飞而去,卷起疾风怒涛。
无数雨点倒飞而至,又有疾风扑面,更有剑仙凌空杀来。
伞下人一坐一屈,横琴于膝,置手于琴,振臂一挥。
就是一道气浪当面迎击。
击破了雨幕,击碎了疾风,更击退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