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过了陆安怀孕的六个月,那之后陆安的一辈子,他都必须陪在身旁。
陆承宇的面色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好看几分,反而呼吸都粗重了起来。胸膛不断的起伏,他死死克制住了冲上去将人暴揍一顿的情绪,片刻后才缓缓的开了口:
“我不想知道这几个月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你不用和我解释。如果你不是小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今天也不会让你进来……”他的嗓音很冷,目光厌恨的看向那个还坐的笔直端正的男人,“正月初三,他出了车祸。”
“我那天回了家,特意嘱咐他不要出去。但他非要给你买礼物,就一个人上了街,连车都没打。过马路的时候被出租车擦了一下,右腿小腿骨折。”
赵峰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安给他发的短信里还抱怨了这件事,当得知孩子没有任何危险时又开心的跑来报喜。或许是从小到大没住过院,那一天陆安发了不少短信来,上到医生,下到护士,全部都在里面讲了一遍。
“你知道?”
“小安在短信里和我说过。”赵峰点了点头,但陆承宇听罢却嗤笑了一声。
“之后就没有短信了,对吗?”
“是……”赵峰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陆承宇会知道,但直觉又告诉他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心口的不安越发浓郁,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样,引来一阵一阵心悸。但男人还是笔直着身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陆承宇忽然站起了身。
他目光死死瞪着赵峰,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拳用力的握紧,青筋都暴了出来。
“想知道为什么吗?”脸上还带着低笑,但下一秒他却如发疯般怒吼了一声,连嗓音都嘶哑了:“他死了!小安死了!脂肪栓塞死了!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你有种一个月前回来!他到死前都在给你发短信!你有回过他一个字吗?!”
毕竟放在心尖上偷偷暗恋了十多年,当他又一次接到陆安的电话,听到他在那边小声的啜泣时,也顾不得卧室里的沈默便匆匆走了。
屋外的风很凌冽,他有一瞬间想到了沈默,下意识的担心他明天上班路上会不会被冻着,但这些想法很快又被他抛在了脑后。尤其当见到出租房里还红肿着双眸的陆安时,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占据,只想找到那个乱始终弃的男人狠狠的揍一顿,揍的对方爹妈都不认识才好。
陆安怀孕的事情必须瞒着家里,陆承宇想要给他找个新的地方住下,但陆安却非要呆在出租房里等那个男人回来,怎么都不愿离开。陆承宇没有办法,只能将保姆请到那间出租房照料陆安。
待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又到了晚上。
他以为沈默会乖乖的呆在家里,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将饭菜准备好,然后在他回家时轻轻地拥上来,搂着他的脖子小声的道歉。或者不道歉也无妨,只要稍稍示弱,或者说一句“我爱你”也行。
艾玛章节重复啦!为啥重复呢!小天使先去看看前面没看的章节?面前没有沈默,有的只是一坨被他夹在腿中变得凌乱不堪的被子,还沾着昨夜的狼藉。原本大脑里残留的旖旎瞬间消失,陆承宇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板着脸高声呼喊起沈默来。
自然没有任何回答。
男人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许多,他转头看了看床边,果然已经没了对方的衣物。唇抿起,他连衣服都不曾穿便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光着脚走出了卧室,丝毫不觉得冷的模样。口中不断呼喊着沈默的名字,他还隐约期待着对方没有走,正在厨房围着围裙给他做饭什么……毕竟这里是他们一起住了三年的家。然而等到他将所有房间的门都打开看了一遍时,陆承宇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沈默真的走了。
他不满的低骂了一声,心想着下次再见必须得把沈默留下,再也不放走才行。空调被打开,他随意的披上了一件浴袍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香烟被从盒子里抽出,就当打火机快要点起的那一瞬间,陆承宇又忽然想到沈默父亲患病的事情。
如果是去探望父亲……那也可以稍微理解一些。
心头不禁又一次浮上沈默母亲的事情,陆承宇沉默的捏着烟,定定了许久后将烟头塞进了盒中。他的潜意识里仍将沈默看做一个玩物,尽管如今意识到了对方的重要性,也不过是个一个地位不对等的情人罢了。他安慰着自己毕竟已经前后给了九十万补偿,如果沈默要恨他,那再给一些也是无妨的……
更何况沈默大抵还并不知道是自己将他弄进了警局。
陆承宇微微松了口气,心头的负罪感也去了一些。
他站起了身,先是去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喝了,随后又去浴室洗漱。干净的衣物被换上,他没有去管卧室里的狼藉,而是通知了钟点工下午来打扫。公司的事情虽然很忙,但毕竟已经差不多快下午。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茶几前处理起公司的事来。
当门铃响起时,陆承宇还以为是沈默。
他愣了一愣,心情忽然好了不少,直接合上了电脑便快步去开了门。他下意识的想要喊一声对方的名字,然而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沈默。
他微微皱起了眉,警惕的看向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男人很高,比陆承宇还要再高一些,应当有一米九几;他也很结实,隔着衣料都能看出发达的肌肉来。看见给自己开门的不是陆安,男人的眸中划过了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低哑着嗓音开口道:
“你是陆承宇?”
陆承宇的神色仍然很警惕,他答了一声“是”,却不曾拉开门让对方进来。
但男人没有介意。
原本刻板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抹笑意,他伸出了手,递到陆承宇的面前,郑重的自我介绍了起来:“你好,我是赵峰。先前因为特殊因素,未能照顾小安,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赵峰说话格外严肃,一板一眼,或许是军队生活残留的习惯。当说到“小安”二字时,他的神色都柔和了许多,嗓音也更加低沉,“小安和我说他现在暂住在这里,我来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