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学绘画的人来讲,画就如同命一样,所以她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只是事后,她逞强的不愿意道歉,因为不想向向南依这“怪胎”低头。
可事实证明,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白芮会忽然提到那件事,向南依初时一愣,随后眸光微暗,并没有说什么。
她无法大方的摇头告诉白芮她不介意那件事,相反的,她介意极了。
不过……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当时没有追究,没道理在过了这么久之后还去翻旧账。
“班级里那么多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毁了你的画?”白芮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因为你实在是太讨厌了……”
“……”
“你永远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却事事都做的最好,明明好像柔弱的谁都可以欺负你,但却偏偏坚强的可以应对所有状况。”
静静的听着白芮的话,向南依告诉自己,就勉强将这当作是对她的夸奖吧!
“我就没有你这么没心没肺,可以不把所有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
“所以,我简直嫉妒你嫉妒的要死。”
眸光澄净的望着白芮,向南依声音恬柔的开口,“没什么好嫉妒的,反正最后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难得的一个属于白芮的省略号。
也许是她今天喝醉了的缘故,总觉得向南依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了。
不过唯一让她有些不满意的是,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听人讲话呢,非要一边画画,一边敷衍的应对她一两句,实在是不礼貌。
“不是,你就不能认认真真的和我聊天吗?”
“聊天?”向南依惊诧,她原来是想要和她聊天吗?!
“不然呢,我在这儿放屁呢啊?!”
“……”
“说起来也挺可悲的,平时前呼后拥的一大帮朋友,可真正想要谈心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能安静听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向南依想,那她算是找对人了。
比起沉默,应该不会有人能够比得过她。
“这么看来,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都孤单的可怜。”
闻言,向南依却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和她可不一样,她有顾安尘。
不过这句话,她想还是不要告诉白芮了,不然被刺激一下,她怕她会发疯到动手打人。
“你懂那种感觉吗,心里憋了一肚子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和任何人讲,就一直自己忍着、压抑着,特别怕哪天忽然就爆发了……”
“不会的。”
“什么?”
微微低垂着头,向南依的声音忽然落寞,“不会爆发的……”
她试过,压抑过后是封闭,根本不会有爆发那种宣泄的机会。
接到向南依的电话时,顾安尘正在办公室和几位部门经理开会。
示意他们继续,他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小一,怎么了?”如果不是有什么事的话,她应该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才对,“有什么事吗?”
“嗯……”
“我在听。”
“下午……我想去画室画画……”她似乎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他的手指轻叩玻璃,语气中带着一丝诱哄。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了顿,随后才试探着问,“你已经让人来接我了吗?”
扫了一眼腕表,顾安尘的声音很平静,“还没有。”
“那……”
“想去画室就去吧,晚饭之前我去接你,这样好吗?”
“嗯。”
“自己小心,晚上见。”
等着向南依那边先切断了电话之后,顾安尘才对旁边的韩诺说,“罗毅已经到s大了吧?”
“看时间,应该早就到了。”
“让他回来吧!”
“好的。”
虽然这个决定有点突然,但是想到事关那位向小姐,韩诺觉得他一点都不意外。
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几位经理议论的声音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停了。
他们都一致的低着头,状似认真的看着文件,但实际上眼中的好奇却已经出卖了他们。
顾安尘若无其事的走回了沙发旁坐下,声音不复刚才打电话时的温柔,“抱歉,可以继续了。”
会议继续,没人敢再分神好奇老板的八卦。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在接了那通电话之后,boss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
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源于那个沉默的女孩子。
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顾安尘坐在办公桌后面,目光落到向南依上午给他的那张纸,他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一张普通的草稿纸,上面被人画了一幅肖像。
说是肖像,其实只是一个侧影,寥寥几笔,却格外传神。
画里的人微垂着头站在吧台后面,衬衫的袖口整齐的卷在手肘处,有几缕碎发散在额前,稍稍柔化了周身的清冷气质。
是他。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是这样的……
旁边有一行小字,很娟秀的字体。
——愿上帝祝福你的灵魂是一朵永远不谢的美丽的花儿,带着晨曦的微光,照进那个古怪的孩子的幽居之所。
重新将那张纸叠好,顾安尘的脸上难掩笑意。
他想,他捡到了个宝。
s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