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他突然就决定金盆洗手,和谁也没打招呼,一个人远离了武林,退隐于此,每日里躬耕垂钓,怡然自乐。
武林中谁也不知道追风鹤去了哪里。
只有你太爷不知怎的打探到老夫爷爷的行踪,于一个大雪天找到此地。
老朋友久别重逢,自是亲热无比,俩人日日煮酒神聊,天天烂醉如泥。
你太爷于酒酣耳热之际时常用言语撩拨,激我爷爷与他比试武功。
我爷爷自从隐居此地后,早就疏于武学。
经不住你太爷三番五次的撩拨,也是一时兴起,我爷爷笑道,比武可以,不过双方各要以自己心爱之物作为赌注。
你太爷慨然应允,解下了这把飘香剑,而我爷爷的心爱之物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钓鱼竿。
两个人在雪地里比了三天三夜仍不分胜负,到第四天,你太爷还要比。
而我爷爷说什么也不肯,你太爷不停地用言语相激,又降低要求说只比一招。
我爷爷生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索性用绳子把自己的双手绑了起来。
你太爷见状就提出比腿功,我爷爷索性把脚也绑了起来。
你太爷再也没有法子,急得围着我爷爷转,末了急道,要不就文比,看谁出的问题能把对方难住。
我爷爷嫌你太爷难缠不过,一眼瞥见院外的柳树,就随口胡诌道:
“弯曲之柳树,怎能看成直的?”
这一来你太爷就给问住了,乖乖地把飘香剑给了我爷爷。
唉,你太爷没有了飘香剑,怎肯离开此地,说是输掉了祖传宝物,无脸见家人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我爷爷要把剑还给你太爷,你太爷就勃然大怒,说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输掉的东西岂可要回来。
从此,你太爷就留在这里,整日冥思苦索,任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想找到答案。
唉,我爷爷当初不过是信口胡诌,事后一想,自己也觉这话里实在是有很玄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老翁缓缓舒了口气,叹道:“这里边就是追风鹤陆宗骞,他,他是老夫的爷爷。
老翁此言一出,田原大惊失色,他想不到还真确有其人,更想不到堂堂一代武林宗师,竟会深藏在这深山野坳的地下石室里。
他与太爷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停棺在一处,田原从老翁的神情里边也看不出这陆家与田家累积的到底是几代的恩或者怨?
老翁微微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他走到第三具棺材前时黯然道:
“这里边是老夫的爹,一个无名之辈。”
说完,他走到第四具空空的棺材前,不再言语。
田原等待着,等他又说出什么话。
老翁却没有言语,而是伸出手在棺材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他转过身,看到田原正注视着自己,笑道:
“这里面的人,你却连名字都不必知道。”
田原听了此话又吃一惊,这棺材明明是空的,他怎又说什么里面的人连名字都不必知道?
田原看看老翁这神情也不象是在说笑,忍不住往棺材里张望了几眼。
老翁笑了笑,不置可否。
田原再忍不住,脱口问道:
“老伯,我太爷的灵柩怎会在此地?这剑若真是飘香剑,怎的会落在老伯手中?为何我从未听爹爹说起过此事?”
田原一口气倒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老翁摆了摆手,在田原面前重新坐下,他的目光停留在田原膝头的剑上,怔了一会,才缓声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若非你有缘来到此地,唉,只怕是老夫去后,这世上再没人知道其中的曲折,飘香剑当真要湮没在这荒山野岭,彻底与你们田家无缘了。”
老翁把目光从剑上移到田原脸上,话题一转,问道:
“田原,你说你爷爷既为田家后代,为何又武功平平,轻易被仇家所杀?他若会使飘香剑法,这世上又有几人奈何得了他?”
“你爹爹田世南号称天下第一剑客,他赖以扬名的据说正是你们田家家传的飘香剑法。”
“这倒怪了,既是家传,为何你爷爷不会飘香剑法你爹倒会,他又是从何处学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