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那人,缓缓道:
“田兄,我知道你会去的!”
田原站在那里,听到况玉花问:“还有哪位英雄来过火塘”时,身后一个声音答道:“我!”
四周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他一人突兀地站在此地,连刚才一直站在身后的驼婆子也不知去向。
况玉花缓缓向他走来,说什么“田兄,我知道你会去的!”
这话里竟似大有深意,田原窘迫万分,期期艾艾道:
“况姑娘,我,我……”
他本想说“我并不想当什么坐家。”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况玉花摇了摇头,打断他:
“田兄,不用说了,我心里全都清楚。”
说完这话,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她走近田原面前,脑袋微微一侧,悄声道:
“田兄,这可是见到教主的唯一机会,去吧,依依我会照顾好的。”
她与田原擦肩而过,往前走了两步,忽又说道:
“保重!”
她抬起头,脸上笑吟吟的,急急往前走着,边走边挥了一下手臂,她一直走到人群当中才转过身,看着孤零零怔立在空地上的田原。
五花手教弟子看到况玉花的手势,会意地点了点头。
霎时,偃歇已久的洞箫和芦笙,重又合奏起悠扬的乐曲,那一面铜锣敲得也更加响亮。
田原百感交集,左右为难,说实话,他对当什么五花手教教主的坐家压根就不感兴趣,他看看面前的火塘,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回是非过去不可,打动他的是况玉花的后一句话,要想救依依的命,只有过这刀山火海,面见教主才能讨得解药。
况玉花早就和他说过,过了今晚,十天半月之内绝难见到教主,而依依三个月的期限,算来也没多少日子了。
人群骚动起来。
大伙心想,双方这一交手,自己难免也受牵连,这五花手教的寨子可比不得其他地方,宁毒百人死,不救一人活,她们为杀一个陆乘,自然也不会放过场地上所有的人。
大家在心里直骂陆乘多事。
门廊里金枝玉叶走了出来,一个老大的焰火冲天而起,方圆几十里地都能看见,呜呜的号角登时停息,回声在山谷里缭绕了许久。
金枝玉叶道:“师姐,教主问话,下面出了什么事?”
况玉花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人在此耍一会口剑罢了。”
金枝玉叶道:“没事就好,别打搅教主清净,哪个放肆,打死了扔出寨去就是,省得罗嗦。”
况玉花笑道:“哎哟,瞧二位说的,别人扔得,这位可使不得,他可是一位贵客。”
金枝玉叶道:“什么贵客,这么稀罕。”
况玉花道:“天道教的使者陆乘陆大侠。”
金枝玉叶把这话传进去,过了一会,里面传出话来,金枝玉叶道:
“教主说了,请师姐告诉陆使者,今日教中有要紧事,概不接洽公务,有什么话说,请陆使者改日再来。”
“还有,教主说了,这大侠二字可不是任谁都担得起的,只有能上火海刀山的,方可叫得。”
况玉花道:“弟子口无择言,请教主恕罪。”
众人闻言,无不容颜顿改,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听到天道教催命判官陆乘的名字,闻风丧胆,双脚哆嗦着不能自持。
这五花手教教主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小看天道教和催命判官陆乘,说话口气忒大?
如此一来,众人好奇心更重,都想看看这五花手教教主是怎么一个人物,同时,心里又有些哆嗦,暗想,要是真成了此人的坐家,别说要她办三件事,只怕她一时不高兴,这条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其中有些人更想,乖乖,这五花手教教主若真像传说中的那么个尤物,即便做一夜夫妻搭进一条命,也是值得。
陆乘听了她们的一番对话,早就气得不行,当下也不打话,挥起一掌击向况玉花,况玉花眼见他身影晃动,却笑吟吟的不闪不避。
陆乘心里起疑,右掌还是击出,这一击,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浑身软绵无力,差一点倒在地上。
不仅是他,众人此时都觉浑身霎时软绵绵的,暗叫不好,赶紧屏息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