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其中的一位朝半壁间的门廊瞟了一眼,又朝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
“各位兄弟朋友,大家请自便吧,这五花手教的女婿,我们顺天二雄是做定了!”
他似乎有意想让门廊里的人听清,这声音响若铜钟,绵延不绝,众人为之一震。
而等他说道“顺天二雄”时,不仅田原,人群里早有许多人为之动容。
武林中不知道天道教的人可说没有,而不知顺天二雄的亦是没有,无论白道黑道,武林中人谁不是听了“顺天二雄”就气得咬牙。
索命郎汤伯滔和霹雳手汤伯啸是刑部的捕快,专与武林人士作对。
武林中人犯了案,无论白道黑道,最后往往栽在顺天二雄手里,严刑拷打,其手段的残忍令人发指。
武林人士对这号替官府做走狗的人自是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若非逼得太甚,一般来说,武林人士尽量不与官府搭界,遇事都躲开为妙。
田原紧盯着俩人,心里纳闷不已,这二位到此来干什么?
照理说他们是不屑与五花手教为伍的,更别说什么来做五花手教的女婿了。
看来他们肯定是另有所图。
索命郎汤伯滔向来自负,加上平日里奉承的话听得多了,自己就把持不住,以为自己真的就神功盖世。
这些武林人士在他看来,无非是些偷鸡摸狗的草寇刁民罢了,只要自己出手,哪个不是手到擒来,乖乖就范。
因此,汤伯滔说话时,目光睥睨地扫过人群,神情颇为不恭。
没料到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声音应道:
“嘡,嘡,嘡,这破锅烂勺,我们顺天二铁是打定了!”
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住,哄然大笑。
田原猛地一惊,他听这声音,怎么这般耳熟。
两个女孩,早把田原当作况玉花的坐家了,是以见到他们一起进来,一点也不奇怪,先就替他们铺好了床。
及至入夜,暮色四合,石壁底下的空地燃起堆堆篝火,篝火旁的年轻男子和姑娘们,情歌缭绕,有问有答。
石壁间的门廊上灯笼高挂,明烛灿烂,把石壁底下照得如同白昼。
在悠扬的洞箫芦笙合奏的乐曲中,有人模仿着猴子的举止神情,跳起了猴面舞,也有人把象脚鼓敲得膨膨作响,跳起了象脚鼓舞。
男子们竭力施展自己的技艺,以期得到姑娘赞许的目光。
姑娘们指指点点,评说着议论着,这个男子看上去更加好看,那个男子的舞跳得更好。
况玉花和田原依依三人围坐在火旁,挺直腰板,神情凝重。
本来,田原在这种时候,最担心依依玩兴大起,会跑开去。
未曾料到,今晚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老实,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丝毫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在她看来,那些说话象鸟叫,牙齿漆漆黑的男子简直比老虎都可怕。
要是弄得不好,真来那么十个八个要做自己的什么坐家,乖乖,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早就看出,那些男子对况玉花惧怕三分,自己只要呆在况玉花身边,就保准没事。
何况,适才还听况玉花说过,能不能拿到解药,就看今晚的运气怎么样了,事关自己的生死,依依当然比哪个都在意。
戊时三刻,石壁下忽然响起三声炮响,人群登时欢呼起来,纷纷齐集向炮响的地方。
况玉花朝田原点了点头:“我们也去。”
三个人汇集在人流当中,朝石壁那边移动。
等到走近,田原和依依才看清,从岩壁上的门廊通往地面的软梯,在灯火中闪闪发光的原来是一柄柄锃亮的钢刀。
刃口朝上,寒光逼人,一边一根粗大的麻绳绑着刀柄和刀尖,刀尖处用了一个个皮套套住,这样麻绳绑上去不至于被刀刃割断。
软梯的这头,用两个木桩钉在离岩壁两三丈处,整个梯子崩得很直,人踩在刀刃上时,因为梯子本身的弹性,非割破脚板不可。
离木桩五六尺处,是一个丈余宽,七八丈长的大火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