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黄元璐又教得仔细得法,这样一教一学,不过一个多时辰,田原就依样把一套掌法都学会了,黄元璐心里暗暗惊奇,没想到原弟在武学上倒是天智聪慧。
他让田原把“百家掌”依次使了一遍,田原生疏的地方他又加以点拨,再两个时辰,天已经大亮,田原也把一套掌法练得滚瓜烂熟,只是他还是不懂这套平淡无奇的掌法里有什么妙处。
大哥也不言语,他看到田原疑惑的眼神,心里明白,只笑了一笑。
大哥接着又教了他运气的方法,末了才说,这一套掌法等田原自己感觉练到七成功力时,再把十招的顺序颠倒一下,又可得出新的一百招,共可颠倒十次,就等于是一千招,若把每招里变幻出的十招再重新排列一下,每一种排法又可得出新的一千招。
大哥说他练到今天,自己感觉也只把整套掌法练了一个头,这套掌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的无穷无尽,你一辈子可能也练不完,但每增加一招,威力就增一分。
田原听了不禁咋舌,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掌法竟有如此博大、精深的造诣,自己倒小觑了。
当下,崇敬之心油然而生,练得更加认真。
等到日头爬得老高,从山脚隐隐传来人语。
黄元璐拍拍田原的肩膀,说道:
“原弟,为兄有事要先走一步,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没等田原反应过来,他已迅疾地闪出桐君阁的院门,过了片刻,从山脚清晰传来他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你可去杭州会吕不空他们。”
等田原醒悟过来,提气急奔,哪里还看得到他的身影。
黄元璐继续道:“那小囡越长越和她娘相像,聪明伶俐,倪兄打心眼里喜爱,他不仅和山阴那边切断了一切往来,还非要我和阿炳承认这小囡是他和夫人亲生的,唉,倪兄自己自然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不过要不如此,他又怎么迈得过这个坎?”
黄元璐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田原跟着也发出一声叹息,他绝没想到看似豪爽洒脱的倪兄心里隐忍着这么惨痛的一段经历,一个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把这隐痛化解开来。
他对倪兄好生钦佩。
田原想起件事,问道:
“大哥,那小女孩是不是依依?”
黄元璐点点头:“正是。原弟,这世上现在除了你我,就再也没人知道陈记当铺的掌柜就是倪道周,你可得记住,这事切莫再和他人提起。”
说到这里,俩人不约而同就想起阿炳,又是一阵唏嘘。
黄元璐停了一会,眉头皱了一下,他说:“此刻,唉,恐怕还有个人知道这事。”
“还有个人,谁?”
“就是倪兄的那个禽兽朋友,也是我们疏忽,我和阿炳把夫人草草下葬,倪兄连面都没有露,这事在当地人看来,未免太过简慢和蹊跷,纷纷议论,有好事的就说一定是夫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使得倪兄绝情如此。”
“这狗贼听到消息,也是自己心里有鬼,就猜他和夫人的私情大概已经败露,他怕倪兄或者阿炳寻上门去,心里害怕,匆匆就逃离了山阴,这一去十余年,了无音讯。”
“不过那天,我去陈记当铺想赎回你的时候,看到当铺门口有个算命的,号称‘也非仙’,十分面熟,依稀就是他,当时也是我的疏忽,只觉得他应该没这胆子,倪兄和阿炳在四处寻他,他怎敢自己送上门来?”
“我就没在意,后来听说他在江湖四处散布消息,说是你躲在陈记当铺,这才知道不好,这狗贼一定是自知功夫不敌倪兄和阿炳,才故意散布消息,等各路人马找上门时,他好浑水摸鱼抢走依依。”
“是以我一听到消息就从杭州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等我到时,陈记当铺已是一片狼藉,你们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