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燎原华夏的兵祸,突然就这么起来了。
就在丫丫病死的五天之后,冤句县突然漫山遍野全是兵。
这些兵不是精兵,甚至不能算是正规的兵,放眼一望而去,衣衫褴褛皆民,然而是民又非民,双目血红宛如野兽。
木棍是他们的武器,锄头是他们的武器,甚至河边捡起来的石头也能当做武器,就这么拿着‘武器’直接冲击了县城。
人人衣衫褴褛,个个顶风冒雪,有人甚至还不等攻城,已经被寒风冻死在雪中。
然而更多的暴民没冻死,凭借一股疯狂冲进了县城。
是的,疯狂,所有人的双目都泛着血色,那是一种被仇恨盈塞了心神的狂暴。
仅仅一个时辰,县城尸横片野,疯狂的暴民完全没有克制,见人杀人见兵杀兵,遇到店铺立马冲进去哄抢吃喝,吃喝之时再将店铺主人凶残杀死,然后狂呼着冲进其它店铺,再次干出令人发指的行径。
仇恨使人丧失理智,几和野兽没有区别。
暴民之中隐约也有理智者,但是理智者做出的事情更可怕,这些人在真正的白莲教徒带领下不断砍杀,目的地正是冤句县的县衙所在地接。
当是时,冤句县的县令正在饮酒作乐,光天化日之下,此人却浑身赤条,白莲教徒领着暴民一路横冲,踢开门只看见一堆白花花的肥肉在地上耸动。
肥肉身下压着一个赤光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行尸走肉。
这分明是个被抢掠而来的良家之妇。
如果细看会发现她其实已经咬舌自尽了……
但是白花花肥肉的县令仍然趴在上面不断耸动,口中竟然发出特别兴奋的狂笑声。
小女娃不断咳嗽,渐渐苍白的小脸开始泛红,忽然声若蚊蝇出声,无比虚弱道:“娘亲,我好难受,好疼啊。”
寒风透过门缝吹进来,一个两鬓憔悴的女人慌忙抓几把干草盖在女娃身上,然后偷偷擦了一把眼角,转过头来对着女娃道:“丫丫不要怕,有娘亲在身边,娘亲和你一起躺下,帮你暖暖身子就不疼了……”
“可是我饿!”
丫丫两眼泪汪汪,但是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她虚弱咳嗽几声,忽然满是憧憬道:“娘亲娘亲,您说爹爹能帮我抓到药么?丫丫不想死,我想活着,那样我每天能陪哥哥玩耍,能陪您下地干活,我很厉害,能帮娘亲和爹爹揪掉一些乱茅草。”
丫丫旁边还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男孩,努力咬着自己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女人同样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强逼自己安慰闺女道:“丫丫放心,你爹爹肯定能抓到药,我们从安徽一路逃荒过来,就是因为山东这边很安稳,能活人……”
然而话未说完,忽然屋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被人砸进屋中,后面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兵卒,森冷道:“你家男人到县里偷窃,被苦主看家护院的下人给打死了,我们县令大发恩赐,让咱哥儿俩把尸首给你送过来。”
说着很是不满跺了跺脚,忿忿又道:“这大冷天顶风冒雪走了十几里,还不赶紧掏点铜板意思意思?你这娘们没一点眼力劲,烧壶水让咱哥俩暖和暖和啊。”
女人哪里还有心情烧水?
她呆呆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似乎因为陡然遭受聚变,竟然连哭泣也忘记了哭泣,而干草里躺着的小丫丫因为门口不断冷风直吹,很快被冻得连咳嗽都咳嗽不出。
两个兵卒开始翻找屋子。
可惜家徒四壁没能找到半个铜板。
一人怒骂几声,显然很不满意,另一人忽然看向两鬓憔悴的女人,目光闪闪道:“奶奶的,不能白给你家送尸体,既然钱财没有,小娘们陪咱耍一耍。”
女人一惊,恐慌复又畏惧,终于哭出声来,哀求道:“不要,我孩子在。”
她并没有祈求兵卒放过她,因为知道祈求也白搭,所以她只是祈求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语气既惶恐而又显得无助。
可惜两个兵卒哪里管顾这个,陡然狞笑直接扑了上来,满脸兴奋道:“你男人已经死了,哥哥给你当男人,乖乖躺着别动,让咱哥俩好好玩一玩。腿分开,啊,好爽,好热乎,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