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前桌的莫晓璐尖声喊道:“老师,棠雪她吐血了!”
赵老师闻言看向棠雪,果然见她脸色惨白口吐鲜血,更奇怪的是脸蛋还鼓起一块。赵老师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放下教案,然后弯腰捧着棠雪的脸蛋,拇指轻轻按了按鼓起来的那块地方,硬邦邦的。
“怎么回事?你吃什么了?”
棠雪已经吓懵了,呆呆的望着赵老师,也不说话。
黎语冰抖着声音说:“是糖,是过、过——”
赵老师打断他,说棠雪:“先吐出来。”
棠雪乖乖地低头,张嘴,吐了一口。
吐出来的是被咬成两半的糖。
接着又吐了一下。
吐出来一颗白色的物体,沾着血沫子。
赵老师只看了一眼,立刻肩膀一松:“棠雪,你换牙了。”
……
赵老师带棠雪去漱了口,回来后照常上课。班上已经有不少孩子换过牙了,不过像棠雪这样换牙换出惊悚片的效果还真是少见。
棠雪惊魂甫定,这会儿看起来尤为文静。她坐下来后,对黎语冰说:“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黎语冰小声说:“我也是。”
棠雪觉得自己这会儿需要吃块糖压压惊,于是默默地伸手去拿自己课桌上剩下的两块糖。
黎语冰却突然把那两块糖收走了。
“喂。”棠雪有些不高兴。
“不要吃了。”黎语冰说。
棠雪哪里听得进去,朝他摊手,“你已经给我了。”
黎语冰:“我后悔了。”
赵老师在讲台上敲黑板:“注意听讲!棠雪黎语冰,你们有多少话要说?要不要讲台给你们,你们来讲?”
棠雪立刻住嘴了,却依旧瞪着黎语冰,手掌固执地向他摊着。
黎语冰把两块糖剥开,每块都亲自舔了一下,然后包好糖纸,放到她手心里。
“吃吧。”
棠雪:“……”
感动得想嚎啕大哭。
……
夏梦欢这妹子演技了得,训练的时候经常苍白着脸色哐叽往地上一倒,然后就可以休息了。棠雪也试过一次,被教官揭穿罚跑步,从那之后就放弃抵抗,任劳任怨了。
一个月之后,棠雪结束军训,正好赶上周末,于是回了趟家。
她和廖振羽一起,俩人出了高铁站后,棠雪给爸爸去了个电话:“爸,你在哪儿呢?”
“我在出站口1,你们到了没?”
“到了,我俩也在出站口1……”棠雪正讲着话,看到老爸一手握着手机走过来,她高兴地朝爸爸挥了下手。
棠校长视而不见,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棠雪:???
手机里,棠校长还疑惑呢:“出站口1没有你啊,你是不是走错了?”
“爸……”棠雪在他身后,幽幽地叫了一声。
棠校长猛地转身,看到棠雪,他张了张嘴,一脸震惊,紧接着是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棠雪:==
棠校长:“怎么黑成这样了?哎呦我的天,我都认不出来了,你们这是去军训了吗,你们其实去挖煤了吧?……”
棠雪有点崩溃:“我知道我变黑了,你不要提醒我啊!”
“哦,对不起是爸爸不好,不提醒不提醒。”棠校长一边说一边忍着笑,领着他们去停车场。
路上廖振羽和棠雪都去了洗手间,棠校长在洗手间外边,迫不及待地给媳妇儿打了个电话,“接到了,一会儿就回家,你早点回来,快回来看看,都黑成什么样了,我走在她跟前都没认出来,就像非洲偷渡来的……啧啧啧,鸡蛋变松花蛋!呃——”棠校长说得兴致高昂呢,一扭头,发现闺女去而复返,好么,抓了个正着。
棠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亲爹。
棠校长有点尴尬,弱弱地安慰她:“没事儿,黑色显瘦……”
棠雪故意语气天真地冲着手机喊:“爸爸,刚才那个阿姨好像和我们顺路耶?要不要稍她一程?就是你夸她漂亮的那个吖,你们俩还加微信了呢,这么一会儿就忘啦?”说完笑眯眯地进了洗手间。
留下棠校长在那解释:“老婆我没有!你听她乱说!你要相信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
棠雪在家这两天的日子基本可以用一个成语“胡吃海塞”来概括,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吃几顿她又要打包滚回学校。
妈妈往她的行李里塞了很多吃的,还给她发了两千块钱红包。
“买点好的护肤品。”妈妈说。
棠雪:ㄟㄏ看在你是我妈妈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收下叭。
在回霖城的高铁上,棠雪收到一条奇怪的信息。
棠雪:
恭喜你被霖大滑冰场录取。
岗位名称:运动员助理。
岗位性质:兼职。
请于下周一至周三9:00-18:00携本人有效身份证件于滑冰场东区一层办公室报道,过时作废。
运动员助理?运动员助理??
这是个什么东东?
她正纳闷呢,忽然听到身旁的廖振羽低呼:“老大我收到录取短信了!我被滑冰场录取了!”
棠雪把廖振羽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跟她的短信内容差不多,只有岗位名称不同。他的岗位名称是“巡冰员”。这个多正常啊,一听就是打杂的,配得上小时工的身价。
廖振羽得知棠雪的岗位是运动员助理,说道:“这个也正常啦,霖大冰雪项目的运动员蛮多的,速滑队,花滑队,还有冰球队,你就是去给运动员打打杂跑跑腿呗。”
棠雪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回到宿舍,她得知夏梦欢也被录取了。第二天,三人小分队趁午饭时间去滑冰场报道。
防盗章按理说黎语冰再牛逼也只是一个校队球员,这类活动并没有去的必要,但是骁龙俱乐部特别喜欢带着他。小伙子长得周正啊,穿上西装往那一站,别人都打听是哪个明星小鲜肉,俱乐部管理层就觉得,倍儿、有、面、子!
棠雪也去了。她是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助理,负责给黎语冰看东西递水跑腿,看别人光鲜亮丽花团锦簇。寂寞是一个人的,热闹是全世界的。
回去的时候黎语冰打了个车,俩人坐在后座上,棠雪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一股名为羡慕妒忌恨的情绪汩汩地往外冒。
“衣冠禽-兽。”她酸丢丢地说。
黎语冰把西装脱下来,往她脑袋上一盖。
棠雪整个人被捂住了,气呼呼地“喂”了一声,扯着西装往下拉,从里头钻出脑袋,“你找打?”
“帮我拿着。”黎语冰说着,松了松领带。
领带被扯得松松垮垮的,往一旁偏移了一点,衬衫的领口敞开一道v形,露出颈子的根部和一小片锁骨,这使他的气质看起来有一种少见的慵懒。
车窗外有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和衬衫上。衬衫被照得一片白亮,文理轻盈,像白鸽展开的翅膀。
他似乎是不适应被光照,扭脸,面对着棠雪,恰好看到棠雪在看他。
黎语冰挑了一下眉。
“你长得好像一条狗哦。”棠雪说。
黎语冰刚才喝了几口酒,有点累,这会儿也没精力和她斗嘴,闭着眼睛一歪脑袋,睡过去了。
一开始他还是很规矩的,但是睡着之后,晃了几下,脑袋便搭在棠雪肩头。
棠雪嫌弃地推开他,不一会儿他又搭过来。
如是再三,棠雪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他睡得彻底,无知无觉。
她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黎语冰身体均匀地起伏,通过两人身体相接触的部分,传导到她身上。棠雪突然想到,黎语冰粉丝群里有人说起过的,这个家伙每天十一点睡觉六点钟起床,雷打不动,兼顾学业和冰球,偶尔还玩玩乐器,一天天把自己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累得像条狗一样。
棠雪自己当过体育生,知道他这种变态的自制力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所以,虽然讨厌他,但对于他的这份品质,她也是服气的。
——
黎语冰回到学校,换下西装去训练,晚上的时候又换下球服去上自习。
上完晚自习,回到寝室换了睡衣。
这一天,一共换下来三双袜子。
棠雪:“……”
黎语冰笑眯眯地把装着三双袜子的手提袋递给她时,她真是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晚安。”黎语冰说。
“黎语冰,从现在开始,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最好不要和我讲话。”
黎语冰转身往宿舍楼走,背对着她轻轻挥了一下手。
棠雪提着手提袋,心情那个嫌弃啊。其实手提袋里的袜子都装在塑料袋里,根本闻不到什么气味,可她依旧恍惚有一种自己被毒气笼罩的错觉。
突然有点能理解农民伯伯提大粪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黎语冰的宿舍楼和棠雪的宿舍楼隔着大概步行五分钟的路程,途中要经过廖振羽的宿舍楼。路过廖振羽的宿舍楼时,她跟他撞见了。
廖振羽刚刚把自己小绵羊停在宿舍楼下,一扭头看到自己老大,于是一脸惊喜:“老大!”
棠雪一点也不惊喜:“哦。”她心想千万不要问我拿的什么。
廖振羽:“老大你拿的什么?”
“毒气炸-弹。”
“哈?”
棠雪说完就想走,不打算多废话。可是她不经意间往廖振羽身后一看,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个保安。
保安这会儿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右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右手在掏对讲机。
棠雪:“……”
“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不是真的炸-弹,我我我我开玩笑呢……不信你看,”棠雪急忙把手提袋撑开,“你看,这里面都是袜子,袜子!”
保安的表情还是有点惊疑不定,摸着警棍走上前。
手提袋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拿出来,拆开,看到里面真的是袜子。
三双,一双白的一双黑的一双墨绿色。
保安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乱讲话,我们前不久才进行过反-恐演习。”
“嗯嗯嗯!”棠雪连忙点头。
那保安是晚上例行巡逻的,这会儿教育玩棠雪就摇着头走了。
廖振羽凑到棠雪身边,悄悄说道:“老大你是不是变态啊?专门跑男生宿舍楼偷袜子的那种?”
“你给我闭嘴。”
廖振羽立刻表忠心:“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等我回去把我室友袜子都偷给你。”
棠雪扶了扶额,“你有病吧?”
“只要老大喜欢就好,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偷隔壁寝室的。”
“不是……”棠雪感觉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要不然明天会有更多臭袜子投向她的怀抱,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她说,“这袜子是黎语冰的。”
廖振羽大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问道:“你为什么偷黎语冰的袜子?你是不是盯上他了?”
“不是偷的,我要给他洗袜子。”
廖振羽的嘴巴突然张成o形,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家老大。他保持这个造型,久久不能回神,像座雕塑。
棠雪瞪了他一眼:“你至于吗?”
“老大,你跟我说实话,”廖振羽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有裸-贷视频在黎语冰手上?”
廖振羽嘴贱的后果就是,这一袋袜子最终落在了他手上。
棠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还在这等我。”她决定了,之后九天黎语冰的袜子都要让廖振羽洗。
廖振羽哭丧着脸说:“明天不行,明晚我有社团活动,不一定几点回来呢。”
“什么社团呀?”
“就是轮滑社,我跟你讲过的。”
棠雪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你好好玩,玩够了打我电话。”
“老大……”廖振羽还想反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