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解安全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臂,然后拿上旅行袋,跟在谭老板的身后,下机!
出到机场外面,谭老板对司机道:“小黄,我们在这等,你去把车开过来。”
小黄说了一声是的老板,随即走人,过了十分钟左右开着一辆商务车回来,谭老板和我章安楠上了车以后,随即往外面开。这人话不多,甚至是不爱说话那种人,但做事各方面无疑非常务实,这大概还兼任谭老板保镖的吧,看走路的姿势肯定是个练家子。
车子在路上开着,我问谭老板:“我们直接去安溪?”
谭老板道:“对,你资料看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怎么应付我们的对手?”
我道:“你约了他几点钟?”
谭老板看了看时间道:“十一点半,现在九点半,赶得及。”
我道:“不,我们不要赶得及,你把这个时间再推到晚上吃晚饭再谈,你说你请他,不是他请你。”
谭老板很不解的看着我道:“有何用意?我已经推过一次,再推不好吧?他要是生气起来不是不用卖了吗?”
“这是做生意,谈价格,拉锯战,谁的耐心更好谁就会获得最终的胜利,这属于战术了吧?在某些情况下首先让步的谈判者会被认为处于软弱地位,致使对方施加压力以得到更多的让步,你说我们这样是弱势还是强势?我们不能让步的同时还需要他让步,消磨他的耐心。”我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是单纯的消磨,我们要充分利用起来这些时间,资料不是显示两公里外的一个山头还有个差不多大小的茶园么?我的想法是去那个茶园看一看,找茶园老板聊聊天,顺带让他帮我们几个忙。”
谭老板想了想,仍然一脸的疑惑表情,包括傍边的安楠,一副迫不及待要我说下去的表现。
我继续道:“我觉得这场谈判要分第三个阶段。第一,我们要比对方有足够的耐心,让我们处于强势的位置再去找对方谈。第二,我们要充份利用起来这些时间去寻找各种帮助,做些错误的信息散播,比如我们要收购隔壁的茶园,比如土地承租价格变动,肥料要涨价之类,这都需要找人帮忙,其实不难做到,我怕的是时间不够。第三,我们只找对方谈一半,在谈的过程中还要故意心不在焉,接些什么电话之类,然后在对方失望却没有完全失望时结束谈判。这第三条和第一条是相互呼应的,但最关键的还是第二条,如果我们做得好第二条,主动权已经被我们牢牢抓在手里,但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能做得非常好是不太可能的,我们尽量吧,只要能做出一半的效果就算是赢。”
谭老板这次听明白了,眼珠子转了几圈道:“这是你在飞机上面想的办法?”
我道:“对,我看了资料,其实内容还挺多。”
谭老板有点郁闷:“我可没看出来。”
“你是老实生意人,你太老实,不会邪门地想。”我笑了笑,“不过你要是很奸诈,我估计明南山不会和你那么深交,更不会请你喝酒,呵呵。”
谭老板少有地说了脏话:“我操,你这是赞美我呢还是损我呢?”
“我那敢损你?我现在当你马仔。”
“得了,如果你愿意你都能当我的老板了,还马仔,我那敢当……”
“哈哈,不开玩笑了,你觉得我说的这些方法行不行?说说你的意见。”
谭老板摇头道:“我没意见,我不知道好不好,但至少有了办法,至少比我这样匆匆忙忙赶去被他宰要强。”
安楠笑了下,不自然的笑容,我又逗了她两遍她的笑容才恢复往日的阳光和自信。
进了候机大厅找到谭老板,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小馨了的来电,小馨竟然会来电话?我冷汗了一把,连忙对谭老板说了一声抱歉,走开去接听!
电话接通,那边的小馨先说话道:“起床了么?”
我道:“嗯,你找我有事?”
“我……”犹豫了十几秒,小馨才道,“你几点上班?有空一起吃个早餐么?”
我冷汗了一把:“我在机场,去福建出差。”
小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道:“哦,等你回来再说吧!”
“有什么事你可以在电话里说,我还没有登机。”
“下次再说,祝你一路顺风章旗开得胜……”
小馨挂断了电话,我愣愣的站了几秒,冷汗还是止不住往下冒,如果真被张婕说中,那就作孽了啊,操!
我叹了一口气,走回去刚坐下,广播就响了起来,谭老板带着大家去登机。
座位是连在一起的,谭老板和司机的在前面,我和安楠的在后面,坐好以后,谭老板回身给我递了一份文件道:“这是对方的资料,你先看看。”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来。
谭老板道:“你太客气了,还说谢谢,你帮我忙我都没对你说谢谢。”
我道:“那我该说什么?”
“哈哈,不知道,你看吧,我不打扰你。”
我把资料打开,率先看见的是一张茶园招牌的照片,这个茶园叫“飘香”,在福建的安溪县,距离厦门八十多公里的路程。照片一边是茶园简介,茶园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还挺有名,至少在福建当地是这样。这样的茶园为什么要卖,不知道,资料里没有写,有的只是整体的简介,地理位置和气候各方面,还有茶叶的销售链之类。往后翻则是茶园老板的资料,老板是个胖乎乎的汉子,三十多岁,眼睛眯成一条线,但还算比较有神。
我还没把资料看完,分机已经启动,安楠忽然很用力抓住我的手臂道:“我怕。”
我把文件放下道:“你没有坐过飞机?”
安楠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最后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妈的,这不会有什么事吧?这女人害怕坐飞机怎么不事先说?我心里很郁闷,嘴里道:“你不要靠着,坐正姿势,对,就是这样,深呼吸,呼,吸,慢点,别怕,不会有事。”
安楠照我说的做,飞机滑动的速度越快她就越紧张,眉头一直在跳,尤其起飞那一刻她的紧张去到极致,长长的指甲几乎把我掐出血来。我不敢抽开,怕惊动到她,只能忍住,等到飞机上到上空机身稳定下来她才逐渐恢复情绪,而那会我的手臂已经被掐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