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夫人,他们把五石散的价钱提到了我们的五石散的双倍,然后将五成的钱再返到那些传卖者的手中,那些传卖者为了获利,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推销那种五石散。”
紫衣贵妇目光变得冷洌起来,幽幽地道:“价钱提高一倍,然后再返五成的利,如此算来,他们的五石散,利润与我们的完全相同,看来这个传卖者真的是居心叵测,手段高深啊。查到没有,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大管家迟疑了一下,道:“由于他们是私下传卖,很难知道究竟谁是源头,不过就奴婢掌握的情况来看,驸马何晏疑似主谋,许多五石散便是从何府流出的?”
紫衣贵妇目光幽冷,冷哼一声道:“这个何晏,居然敢吃里扒外,这么多年来,他吃了我们一品居的多少五石散,竟然不思感恩,暗中居然和我们作对。这个月的五石散,送到何府没有?”
“送是送过去了,可是何府没收,又给退回来了,莫不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紫衣贵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晏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浮华奢侈,喜好面子,商者乃是贱业,象他这么自视清高的人,又怎么可能主动地贩卖东西呢,这幕后定然有人唆使,你们可曾细查过吗?”
大掌柜压根儿就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俯首而立,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引得夫人震怒。
虽然夫人不常来一品居,但一品居所有的经营活动,她却是了如指掌的,大掌柜半句谎话也不敢说。
“奴婢……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查。”
紫衣贵妇这次倒没有动怒,不过她冷冰冰的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狠戾的味道:“那就立刻派人去查,明天晚上之前,我要清楚地了解这一切的事实真相,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这个始作甬者来!”
夜幕降临,整个洛阳城都被黑暗所浸染,漫漫长夜,风雨飘摇。
而此刻的一品居,却是灯火通明,掌柜的和众伙计,都没有因为关门打烊而歇息下来,个个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几位掌柜噼哩叭拉地拨弄着算盘,神情严峻,个个一丝不苟,虽然春日的雨夜让气候变得无比的凉爽,甚至有一丝乍暖还寒的味道,但这几位掌柜的额头之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他们时不时地用袖子去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右手中的算盘始终不敢停下来,而左手则是不停地翻着帐折,仔细地逐一核对着帐目上的数字。
三国时代,还没有发明出线装本,那些记帐的帐本自然不会是本子,而是象奏折那样折起来的帐折。
其实记帐最初使用的是竹简,在竹简上记载,称之为帐卷,东汉的蔡伦改进了造纸术后,纸张的应用逐渐广泛起来,到三国中期之后,纸已经基本替代竹简,成为最主要的书写材料。
不过纸产生之后,使用方法上一直沿续着竹简的用法,竹简笨重无比,使用时展开,存放时则需要卷起来。
纸虽然很轻便,但在人们的惯性思维之下,还是习惯将纸裁成很长的样式,存放时将纸卷起来。
但纸卷太长的时候,却又不便于打开,所以人们在实用之中,发明了折纸法,将卷纸每隔一段折起来,将文字记录在折纸上,这样便省去了将整卷纸打开的麻烦。
一品居的生意繁杂,所有的帐目都堆放在这儿,堆得就如同一座小山似的,掌柜的为了核算清楚具体的帐目,已经是连续地奋战了几个时辰了。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遍复核了,但结果依然是让人心寒,几位掌柜的不冒虚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