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了,还有,他比你醒的早。”
桑晚的耳朵一红,随即脸色又一白,淡淡的咬了咬唇角,从桑爸爸的手里接过水杯:“嗯。”
醒来的姜迟,身边坐满了人,可没有一个是他现在想看到的,困顿的眼皮,睁睁阖阖。
“伯母你别担心,王老医生既然都说没什么大碍了,醒来也就是迟早的事情。”陆薇细声细气的伴在王婉清身边,安慰着她。
“还好有你在,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着,王婉清再次落下了眼泪。
一旁的姜正华,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看着病床上的姜迟,手里的拐杖,在掌心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摩擦的纹路,逐渐鲜明可见。
过了许久,一个警卫员悄悄的凑到姜正华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后,他就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姜正华,姜正华,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王婉清泣不成声的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她怕,从姜迟出事后,她没有一分一秒不是在发抖。
“有陆薇丫头陪着你,而且他也快醒了,我还有事。”
头也不回,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姜迟忽然觉得他妈的眼泪,是有温度的,冰凉的就如他此时挂着吊水手臂。
姜正华从病房出去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拐了好几弯,往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诊室内走去。
“姜首长,配型成功了,是否需要趁现在实施手术,要是再晚的话,他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再等等,再……”姜正华手里的拐杖,不安的在地面上,撞击出纷繁的杂音,充斥于空荡荡的诊室内。
“令公子要是醒来,有意识的话……”
“你在威胁我?”雄厚的声音,穿过敞开的窗扉,向外面透去,抛起的窗帘,在阳光下鼓鼓飞起。
“我只是为了花同学鸣不平罢了,病床上的那位,不过只是躺了两天不到罢了,你别忘了,那个孩子可在床上躺了近十年,况且他也还只不过26岁,同样都是……”
“够了,今晚动手,他刚出了车祸,失血过多……”剩下的话,他不愿再多说,拐杖的声音再次想起之时,已是渐行渐远。
不起眼的诊室内,再次恢复以往的寂静,那个与姜正华对话的医生,不复刚才的义正言辞,苦笑的走到桌旁拿起手机,给署名叫花晓冉的女人,打去电话。
“喂……”
她的声音一如从前般好听,岁月对她仿佛是格外宽容。
“晓冉,是我,泽儿有救了。”
“真的?你告诉他了,是吗?你不该告诉他的……他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因为我……”
“晓冉,这些怎么会怪你?当初要不是那个女人横插一脚,你该是一直幸福下去的那个人,而不会独自一人带大那个人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他们欠你的,你无需自责不安。”
“文森,谢谢你,这么多年了,真的谢谢你,我替泽儿也谢谢你,非常感谢。”
“你别,晓冉,该谢你的人是我,要不是当年你将自己的学费赞助我读完大学,我都不知道该……”
“文森,你别这样,他说了什么时候可以救泽儿了吗?他要不要来看看他?自从医院那一别,他再也没来见过他们姐弟俩,当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他怎么会不原谅你,从前,你们是那么的相爱,怎么会因为一个半分不及你的女人,而放弃你?这些年,要是你早点告诉他,暖暖和泽儿是他的孩子,估计你们早就……”
“不说这个了,文森,我现在……他说了什么时候动手术吗?泽儿不能拖了,否则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你知道的……我……”
“他刚出车祸,失血过多。”
“那……那什么时候会康复,我怕……怕这几天有什么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