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作为男人的自大虚荣和狂妄,气不打一处来,他就说了那一番话。本来那番话他不会说,以他这个从来好像都是修养极高,涵养极深,学识渊博的贵族之家的高贵伯爷,他如何能说那样粗鲁蛮横的言语呢?
其实,就算是他不说那样的话语,他的行事作风,已经足够将他的德行暴露无疑了。
他本来应该是杀了薛人凤的,他居然胆敢思想伯爷府的女人!威震天下的西平伯的女人,难道是你个狗奴才也能够有资格想的么?
还是那句话,他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行事为人也都出人意料,所以薛人凤得以活了性命,而也为他自己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他的乖戾嚣张,飞扬跋扈,强抢良家,凌辱婢女,欺凌他人,横催众人,也一样是他的生活常态。
这一切的残忍暴虐,他做惯了,自然也没有什么愧疚,对薛人凤他甚至忘记了追究,也不想追究,甚至都不觉得有这件事发生。
这种恶棍的残暴不仁,已经让他失去了人性的本真,行恶已经成为他活着唯一可做的事,而且他不以邪恶为邪恶,邪恶已经变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怙恶不悛,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无法无天。
作者的言辞诅咒,已经不能穷尽胸中的怒不可遏,不得不将“怙恶不悛,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无法无天”奉送给他,也诅咒他万劫不复,而不会以文人代上帝应有的宽厚来赦免他。
后来,薛人凤跌施奸谋,勾连孟国公府言镇南,言世昭的父亲,终于将西平伯断送在他的手中。
这个国朝开国元勋之后,十二公伯之一的西平伯,权势煊赫,横行霸道,连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中,本来绝无可能断送在一个奴才的手中。
薛人凤却让他这位不可一世,在败家子儿成群结队的天潢贵胄中还算得上是个才气无双,还算得上老谋深算的西平伯断送在自己的手中。
这种愤怒似乎要烧毁他一般,不烧毁他自己,便要烧毁他人,想要消弭于无形,纵然是观音在前,佛祖排纾,也无法解释这段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第二天霞儿就自杀了,西平伯愤怒至极,他刚刚尝到甜头的女子却玉殒香消,他岂能善罢甘休,据说她的尸体被扔到了城南的乱葬岗,被狼拉狗扯,死无全尸。
薛人凤知道霞儿是不堪忍受在爱人面前的被羞辱而结束了自己性命的。
本来以她生儿为西平伯世代奴仆的身份,就算是被伯爷霸占玩弄,也无话可说,在那个时代,奴婢沦落蹂躏,也被视为理所应当,对于恬不知耻的奴才来说,兴许那还是一种荣耀,他们巴不得有如此上进的机会,还以此做平步青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进身之阶。
如果霞儿和自己根本就没有过山盟海誓,如果不是春情萌动和自己浓情至好,如果不是她一腔爱意付与自己,她就算是委屈也罢痛苦也罢,总是还不至于自杀,年纪轻轻还未曾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已经毁灭玉碎。
作为人奴,已经知道了命运,只能逆来顺受,薛人凤也是人奴,自然明白这种羞辱的生涯和痛楚。
她与自己山盟海誓,却当着自己的面被伯爷羞辱,女子的忠贞与激烈,断送了霞儿如花如画的青春妙龄,自己没有为她做任何事,她却为自己付出了性命。
薛人凤甚至没有勇气去收敛霞儿的尸体。
他要复仇,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死的不明不白,委屈怨怼。
那之后,薛人凤经过了一个可怕的锻炼心志的过程。
那犹如是在地狱之中,铁石的锻炼,将他练成了铁石心肠,他习学尽了世上的阴谋诡计,薛人凤忽然发现了一个道理:
如果你不要任何道德底线,那么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你是做不了的,也没有什么仇是不能报的,只要你能够羞辱自己,丧尽天良,这世上真还没有不可为之事。
这世界不是苦心人,天不负,而是无耻之尤,不要道德良知的束缚,天地才不会辜负你的隐忍复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