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怀王对你有恩?朕怎么不知道?”
那言外之意,和李素节有瓜葛的人,都被自己清理的差不多了。这何谦是从哪冒出来的?
何谦道:“当初,滨州大旱,我们兄弟九人无奈之下,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恰逢怀王被你发配岳州,路过此地。我们兄弟饿昏了头,冲撞了怀王的车驾。可怀王不但没杀我们,还送给了我们五斗麦子。也就是靠这五斗麦子,我们九兄弟才安然读过这场饥荒,活了下来。”
“是亲兄弟?”
“非也,结义兄弟,同生共死!”何谦道:“在九兄弟里面,我原来是读过书的。后来,我发奋苦读,天可怜见,三年之后,竟然中了进士。二十年宦海沉浮,我也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了。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怀王给的,没有怀王,就没有我何谦的今天!”
“胡说!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武则天怒道:“若是没有朕的赏识,你怎么可能步步高升?”
“但没有怀王,我恐怕早就死在那场饥荒里了!”何谦叹了口气,道:“不争论这个了。本来,我也想为你好好效力的,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了怀王千岁!既然如此,那说不得,我们九兄弟就要为他报仇雪恨了。”
“那些太监宫女,也是你们所谓九兄弟的人?”
“不错,正是。为了报仇,除我之外,另外八人尽皆净身入宫。他们威逼利诱,收服了不少太监宫女,今天全被你一网打尽了。”
“不对啊……”崔耕疑惑道:“你们要行刺,为何非要在长安入宫,而不去洛阳?陛下若是一直住在洛阳,你们不是就白等了吗?”
何谦苦笑道:“他们年纪老大不小了,身家也不清白,洛阳宫中如何肯收?也就是本官在长安有些手段,才能让他们在长安顺利入宫。唉,以我们的实力,行刺皇帝基本不可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啊……那你们四海帮在长安城内,还有些人手吧?反正这些人也没用了,还请直言相告。”
“那就要靠崔京兆自己猜了。”何谦诡秘地一笑,道:“我的人,会为我报仇的……”
言毕,一口紫黑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噗通!
死尸栽倒在地!
崔秀芳奇怪,道:“怎么可能?他是怎么自尽的?明明嘴里边没有毒药!”
崔耕道:“那还用问吗?动手之前呗,这厮已经早萌死志了。”
武则天对何谦倒是没多少怨恨,道:“把何谦的尸身拖走吧,以庶人之礼安葬。另外,那些参与行刺的太监宫女,崔爱卿再审一审,若何谦所言都是真的,就判他们一个斩立决吧!”
武懿宗抖机灵道:“何谦恐怕还有不少同党,是不是……彻查一番?微臣愿为陛下效力!”
“不必了。”武则天摇了摇头,道:“宫里边的太监宫女,若是他们的人,今天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哪还会有第二次?至于宫外的人……就交给崔爱卿继续追捕吧。”
崔耕应道:“微臣遵旨!”
崔秀芳趁机道:“陛下,听闻崔大人的京兆尹只是暂代,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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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懿宗见了说话之人的相貌后就更激动了,暗叹道,好人,何谦真是个好人,真不枉本王刚才帮你说话啊!
没错,说话的正是雍州府长史何谦。这身份这地位,真是个完美的背锅侠!
武懿宗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哦?本王麾下的羽林军中,也有人中了泻药?我怎么不知道?”
得了!完美的甩锅成功!说完了这句话,武懿宗不由得暗暗长松了一口气。
何谦完美配合,道:“下官觉得事情不大,没有报知河内王,万望恕罪!”
“原来如此。”武懿宗道:“启禀陛下,微臣衙门里的琐事,尽交与何长史处理,他一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武则天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莫为何长史求情了。朕只是要查明情况,又没责怪于他。”
顿了顿,又道:“崔爱卿,你想怎么查案,就怎么查案。不知现在要拘捕何人啊?尽管下令,朕派御林军去捉拿。”
“陛下,微臣以为不妥!”何谦突然发言。
武则天疑惑道:“嗯?怎么不妥?”
“崔耕人面兽心,罔顾人伦,犯了下十恶不赦之罪,怎可委以重任?还请陛下明查。”
嗯?人面兽心?罔顾人伦?
这不分明说崔耕有“乱伦”之吗?这都哪跟哪啊?不光武则天纳闷,其他大臣也面面相觑,大感懵圈儿。
有些心思龌龊的人不禁想到:崔耕和崔秀芳的事儿,虽然和“乱伦”沾点边儿,但皇帝都默许了,那何谦总不能拿这个说事儿。既然如此,崔耕家里的女人……到底是他爹的小妾?还是嫂嫂呢?想不到这崔耕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竟做出了如此禽兽之事!
一时间,不少人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崔耕!
崔耕知道这事儿越描越黑,也不辩解,只是一阵冷笑。
武则天面色微变,不悦道:“果有此事?何长史,须知按我大周律例,诬陷反坐!”
“微臣当然明白。”
“你可有证据?”
何谦脖子一梗,道:“有!”
“拿来朕看!”
当即就有高力士上前,要接何谦的“证据”。不过,何谦却道:“这项证据至关重要,只能是陛下一个人观看。微臣信不过这个阉人,想亲手交给陛下。”
“哼,难不成你还怕高力士毁坏证据?”
何谦坚定道:“请恕微臣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