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不以为然地道:“谁知道丘奉云见了秀芳之后,是会逃命,还是拼死一搏?当时秀芳先驱毒,再救人何错之有?”
“哦?是吗?那本相倒是奇怪了……崔秀芳到底是靠何种药物驱毒的呢?怎么不到一刻钟就见效了?”
“此物名曰连丝草,其香味可解百毒。若是事急,吃下去见效更快!”
“哦?是吗?”吉顼一阵冷笑,道:“连丝草可解百毒?见于何典?”
“呃……本官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
“好,就算你不知连丝草见于何典。本官再问你,此物产于何地?哪里有卖的?哪里可以找到?”
“这……”
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明白,连丝草有如此妙用,而又不广为人知,肯定是世间难寻的宝物了。甚至有可能,崔秀芳采摘之后,此物就已经绝种。
崔耕皱眉道:“连丝草是秀芳给本官的。至于此草到底产于何地,本官委实不知。”
“但是那崔秀芳现在已经离开洛阳城,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吧?”吉顼又是一阵冷笑。
然后,他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崔耕在行刺案中,行迹着实可疑。很可能,他早就知道刺客的诡计,偏偏不说,希图幸进。还请陛下准许,将其下狱,由微臣查个水落石出。”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崔耕恍然大悟,心中暗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进了牢狱,什么口供要不到?吉顼这厮是想置本官于死地啊!
现在最关键的,不在于吉顼这厮的构陷,而是在于陛下会不会听吉顼的构陷!
要说武则天怀疑那连丝草,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二张的枕头风一吹……危险!形势非常危险!
怎么办?
崔耕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往四下里一寻么,顿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朗声道:“启禀陛下,这连丝草么,微臣自己确实无疑自明。不过,好在有河内王在。在成均监遇刺案之前,他曾经看到过此物。”
武则天看向武懿宗道:“嗯?果有此事?”
“有!有!当然有!”
其实武懿宗和崔耕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帮崔耕圆谎。
但是,一来,当日在成均监,崔耕的提醒,让这老丑鬼得了偌大的彩头,老丑鬼心里确实感激。
二来,也是最关键的,构陷崔耕之人,是武懿宗的老仇敌吉顼啊。
他笃定地道:“微臣的确见过那个连丝草,此物一闻起来,就沁人心脾,浑身熨帖,要说能解百毒毫不奇怪。吉相拿这个为难崔大人,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武则天看向吉顼道:“既然崔爱卿有了人证,依朕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吉相,你说呢?”
算了?那怎么可能?
吉顼万没想到,崔耕竟然真的化不可能为可能,找着了人证!更关键的是,武懿宗这明显是睁着眼说瞎话啊,要是他早就见过连丝草,刚才自己突然诬陷崔耕,武则天诏崔耕来的时候,武懿宗怎么不说话?
想到这里,吉顼霍然而起。要硬怼武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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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崔耕手一伸,将崔秀芳脸上的铁皮面具扯下,露出了佳人的绝世容颜。
丘奉云惊呼道:“崔秀芳!”
嗖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但见眼前这位丽竞门第一高手,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般,先是陡然色变,然后身形骤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绝尘而去!
一,二,三,四,五!
五秒,不到五秒钟,丘奉云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擦……还家伙也太惊弓之鸟了吧。”崔耕目瞪口呆。
崔秀芳也是无奈地苦笑,道:“这家伙太过惜命,要不然今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其他五名刺客也是认识崔秀芳的,见丘奉云跑了,顿时再无战心,发了一声喊,拼命逃窜。
但是,假如那么容易在崔秀芳面前逃命,丘奉云又何至于成为惊弓之鸟?
“贼子哪里走?”
崔秀芳一声娇斥,五点寒芒,急如闪电,快似流星,直袭另外五人的后背。
与此同时,身形一纵,钢刀高举,力劈华山!
噗
那刺客躲闪不及,竟被从左肩到右胸,直接砍为两段。
这时候,另外四点寒芒也已经击中了目标,四名刺客顿时身体一麻。
“死!”
这些人都是丽竞门余孽,和崔秀芳有不共戴天之仇。佳人身形一晃,手起刀落,再次将一名刺客枭首。
眼见只剩下三人了,崔耕赶紧高呼道:“留活口!”
崔秀芳身形一滞,略有些不情愿地道:“降者免死!”
那三名刺客自知无幸,也不再跑了,有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冷笑道:“嘿嘿,免死?刺王杀驾,恐怕是受尽酷刑,凌迟处死吧?我们兄弟怎么可能上这个恶当?”
又扭头道:“兄弟们,咱们来世再会!”
随即,嘴角流出了一道漆黑的血迹,身形一歪,倒伏于地,显是咬破了嘴里的毒囊,不活了。
其他两名刺客也惨然一笑,咬破毒囊,死于非命。
直到这时候,人们才长松了一口气。
武则天传下旨意,一边让建安王武攸宜带御林军前来护驾,一边请长安城内的名医,给人们进行诊治。
解毒的过程倒是没什么波澜,众人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其实人们吃的并不是毒药,而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四肢无力的迷药——没办法,若是毒药的话,人们吃的饭食有先后,数量有多寡,太容易被发觉了。还是迷药润物细无声,来得妥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