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宏晖激动地道:“崔著作今日一席话,颇有诸葛亮未出茅庐已定三分天下的风采啊!有朝一日……崔著作当记首功!”
呼
崔耕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有没有大功咱不管,只要你李显老老实实待在房州,别把咱拖下水就成。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就因为他这一番话,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
……
房州,庐陵王府,书房中。
“嘻嘻!”
随着一声娇笑,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从书桌下钻了出来,扯着李显的胡子道:“父王,你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女儿躲在书桌下那么久,你都没发现!”
“裹儿?”
李显先是一惊,见是自己爱女李裹儿才放下心来,道:“父王在看一封信。呃……这个崔耕崔二郎,实在不简单啊!”
李裹儿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兴奋地道:“崔耕?女儿听说过他哩。据说此人不知从哪学了一身神通道法,奇门遁甲占卜算命无所不通。最出名的,还是他擅长点金术,伸手一点,什么都可以变成黄金。人送绰号,点金圣手。”
“你从哪听的这些奇谈怪论?”李显哭笑不得地道:“说崔耕是点金圣手,那是说他擅长做买卖,一本万利,跟什么点石成金术不挨着。”
“什么奇谈怪论啊?”
帘栊一挑,一个美妇走进了书房内,正是李显的正妻韦氏。
李显对自己的这个老婆是相当信赖的,随手就把那封信递了过去,道:“我们正谈崔耕崔二郎呢。”
“崔耕?这个人最近搞出了两份报纸,风头正盛呢。”
韦氏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沉吟道:“不管这两个故事是真是假,崔耕能有这番见识,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王爷的夹袋里,恐怕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哩!”
李显高兴地道:“可不是吗?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对苏宏晖讲这两个故事?那不正好说明心向本王吗?”
“哦?是吗?那王爷准备如何对待此人呢?”
“当然是尽力拉拢,封官许愿。”
“哼,妾身可不这么认为。”说着话,韦后拿起一个火折子,将那封信点燃了,慢条斯理地道:“崔耕若是有意效忠王爷,早就对苏宏晖挑明此事了,哪还用得着搞什么暗示?依妾身看,他主要还是想首鼠两端啊,您的拉拢,恐怕没什么用。”
“啊?那可怎么办?”
韦后冷笑一声,道:“锦上添花哪及得上雪中送炭?不如……让咱们的人给他找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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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盐”和“族盐”的典故早已流传天下,崔耕身上很是罩了几分神秘色彩。
他此言一出,苏宏晖马上就被转移了主意力,道:“早……早已注定?莫非这个案子还扯连到天意不成?”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故作神秘道:“那是自然。您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李相曾经发出过一项政令:自今已后,公坐徒,私坐流,经恩百日不首,依法科罪。”
苏宏晖当然明白,这条政令主要说得是,从今以后,公罪徒刑以上,私罪流刑以上,犯罪后百天之内不自守,无论任何原因都不得减罚。
说实话,苏宏晖才不管李昭德是死是活呢,他主要担心的还是“天意”事关李显。
“原来是这个啊……”苏宏晖长松了口气,道:“不是本将军说,李相着实太刚愎了些。因为他这条政令,不知多少可死可不死之人,受了那一刀之苦哩。”
崔耕附和道:“可不是吗?依照李相这条政令,他就必死无疑,谁求情也没用。嘿嘿,死在自己所定的政令下……仔细想来,这其实就是那些人对他的冤报啊,实非人力所能挽回,咱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陈子昂本能地就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赶紧岔开话题道:“一饮一琢莫非前定,李相也是自作自受。好了,多说无益,来,咱们吃菜饮酒,莫辜负了膳仙子的好手艺哩。”
崔耕端起酒杯道:“子昂兄,小弟敬你!”
苏宏晖也道:“来,咱们共饮此杯!”
啪!
正在一片其乐融融之际,忽然,王孝杰轻拍几案,豁然而起!
他斜眼瞥向崔耕道:“崔著作,你装神弄鬼,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本将军!”
苏宏晖赶紧道:“崔著作可不是装神弄鬼,想当初在大理寺的大堂上,他说……”
“哼!那我不管!本将军只知道,我大周的舆论,决不能落到一个装神弄鬼之徒的手里!崔耕,你等着听参吧!”
说话话,冲着苏宏晖抱拳拱手,道:“苏将军,多谢款待,告辞了!”
言毕,毫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去。
“诶,王将军别走啊!”
苏宏晖高举右手,面色阴沉不定,最终“呸”了一声,道:“什么玩意儿啊,早晚有你倒霉的一天!”
眼看气氛不对,崔耕和陈子昂也客客气气地提出告辞。
苏宏晖之所以今天叫上陈子昂,主要是想冲淡这次宴请的政治意味,略微挽留了几句也就允了。
不过对于崔耕,他就极力挽留了,拽住崔耕的袖子道:“崔著作慢走,本将军还有几句心里话,想对崔著作说哩。”
“好吧,不知苏将军想说什么?”
“呃……你们退下吧。”
苏宏晖一挥手,伺候的丫鬟仆役乃至孙万荣的二子一女纷纷离去,大厅内顿时只剩下他和崔耕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