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不久后,李涯偷家里黄金的事发,被老爹李百万狠狠揍了地一顿。
与此同时,他的故事也在扬州城内广为流传,成为了一个大大的笑柄。
从那以后,李涯对所谓的“仗剑走天涯”再也没什么兴趣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个“豪侠”的脸庞,都会在李涯脑海中出现,直得他牙根都痒痒。
至于蒋发呢?也该他倒霉,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是有极大的限制的,蒋发犯的案子多了,他也就变不出啥新花样了。
十年后,他扮“惜花主人”进迷楼,竟然跟当初见李涯的扮相差不多。最关键的是,他早就忘了那个十年前被他骗过的少年郎了!
李涯一看到蒋发,就感觉非常眼熟。在蒋发接近崔耕之时,李涯陡然发现了蒋发脖子上的一颗痣,就认定他是当初骗自己的那个“豪侠”。
误打误撞下,帮崔耕识破了蒋发,立了一大功。
崔耕听后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
……
崔日昌和蒋发押进长安许久,却还没传来崔元综复相的消息,更没传来徐敬业那个案子的具体判定消息。见诏书迟迟未至,崔耕的情绪又莫名的低落起来。
这一日韦凑登门拜访,告诉他,当初用来改造保障湖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投钱进去,恐怕就得马上停工。
崔耕听完了,微微叹了口气,“钱,本官当然还有。只是……若光靠本官,万一那场官司输了,保障湖将来还是得停工。”
“那崔县令的意思是……”
崔耕轻拍了下几案,说道:“本官想清楚了,未虑胜先虑败。现在就当官司输了,我崔耕在江都县为官一任,那就必须造福一方。总得给江都的父老留下点什么念想,不是?说不得,那个计划也只能提前进行了。”
当即,他刷刷点点,连发请帖上千份儿,请大家于六月十五那天傍晚,赴保障湖月楼之宴。
这么多请帖,基本上扬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就都收到了。
此时徐敬业的一案,早已在扬州城传的沸沸扬扬,崔耕的行情走低。
有些人收到请帖之后,怕跟崔耕走得太近,受其牵连。
但不少人倒是认为,崔耕连犯了“禁屠令”都能安然过关,眼前这点风波定能安然度过,现在不去烧冷灶,恐怕后悔莫及。
当然了,大部分人是中间派,准备参加所谓的“月楼之宴”,但并不准备与崔耕多么热络,持观望态度。
眨么眼的光景,六月十五已到。
巳时不到,被邀请的官员和各路豪商们,便已经云集于那个巨大的幕布之外。
崔耕站立于高台之上,粗略清点了一下,在场之人能有四五百号,大概是自所发请帖数量的一半。
对于这个数字,他已经相当满意了,当即冲着四下里拱了拱手,高声道:“诸位扬州父老,今天本官……”
“且慢!”
正在这时,有一骑飞驰而至,高声唤道:“崔县令慢来,在下有张刺史的口令要宣读!”
崔耕心暗暗寻思,张潜这老狐狸,不会在关键时刻,又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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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璆被李涯劈头盖脸一阵骂,骂得有点懵圈儿,“你……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官无礼!”
“居然不认得我了?”李涯的肺好悬没气炸了,“你爷爷我叫李涯,有印象没?”
“……”沈南璆还是一脸茫然。
“我爹人称李百万!”李涯道。
“……”
“你爷爷我十年前住在通明坊专诸巷!”
“……”
最后,李涯实在没办法了,无比羞耻地叫道:“你爷爷我十年前有个绰号,叫‘赛专诸似孟尝玉面美郎君’!想起来了没?”
“我想起了来了,你就是那个傻逼……啊,不好!”
沈南璆脸色大变,身形一晃,分开人群,跳窗而逃!
当当当
窗外又响起了阵阵兵刃交接之声!
原来是迷楼之主赵平安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就安排下人手,在窗户旁边防着了。
沈南璆刚一出去,就中了赵平安的埋伏,等到封常清和雍光赶到时,趁势将沈南璆擒下!
李涯想起当初的往事,冲上前去,对着沈南璆的脸就是一顿胖揍,边揍边骂道:“我擦尼玛!我擦尼玛!敢骗你家李爷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我非生撕了你不可!”
胖揍一顿之后,犹不解气,李涯冲着沈南璆的脸上又抓有挠,甚至把他的胡子都揪了下来。
嗯?
不对?
望着那扔在地上的几缕长髯,在场之人都愣了。很明显,这胡须是假的!
接下来,可就热闹了。周兴亲自上前,仔细检查。发现沈南璆的头发也是假的,眼睫毛是假的,甚至脸上都是涂了一层特殊的染料。
等把他收拾干净了,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
连李涯都大吃了一惊,道:“你究竟是谁?”
周兴狞笑道:“这等易容之法,连周某人都是前所未见。再加上这身好功夫,可以肯定,他身上的案子少不了!没关系,咱们慢慢来,我手底下的十八般奇怪刑具,一定能将他的嘴撬开!”
“不用撬,已经开了。”那人面色惨兮兮,“当初邱奉云都只是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在下的骨头哪有邱奉云硬。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崔耕的脸色微微一变,道:“连邱奉云都知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这个……”那人再次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为了崔县令着想,还请摒去左右。”
“不用了,有什么话,咱们到县衙里说。”
趁着现在还没到二更天,并未开始宵禁,崔耕带着所谓的“沈南璆”,回了县衙,连夜问案。
这人倒也光棍,周兴连刑具都没上,他便直接招了:“我就是蒋发,崔县令想必已经找我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