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以前,她还发现那个黑瘦黑瘦的小子紧紧盯着她,也不知道是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夏云初也扭头跟对方对了一眼,却见那小子微微将眉头皱了起来,扭开头去,再不看她了。
——奇怪。
夏云初在心中想了想,再不多看,低头匆匆走开。
她才走了一半,还没完全离开营帐前边的位置,隐约就听到后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好似是那个督军手下打扮的家伙,最终也没有将自己的脾气完全忍住,隐约喊了一句,“那小子先前就混在伤兵营帐里边……”
后头的声音渐低了些,又夹杂在风声里边,夏云初倒是再没听到那后边说的是什么了。然而,仅仅就只是这么半句话,就已经将她所有的好心情都败了个干净。
她知道督军一直在寻找机会针对她——又或者说,针对宋天岳。她本也算不得什么,可若是能够通过她来打击宋天岳,督军一定是连做梦都能笑醒,这才是督军一直想方设法要抓住她的小辫子的缘故。
原先想要去军需那边拿身衣裳,夏云初也从没想过会惹出这么些麻烦来。早知道会有这样多后续,倒不如忍一忍,去翻一翻死人的东西——或是就忍住寒冷,熬过几日,说不准天气就已经回暖。
才这么想着,空中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夏云初就是一阵哆嗦。这么一吹,她又开始觉得这温度有些难以忍受。而且,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如此低下,夏云初可当真不怀疑这时候的人得个风寒就会送了性命。
实在是这儿连吃都吃不饱,医药又相当紧张。若是想用熬的来将病拖好,说不准反倒会将自己的风寒拖成痨病,白白送了性命。
她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在附近,干脆就将怀中抱着的棉衣挥开裹到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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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将士自然没有督军帐下出来的那样骄横傲慢。不论他们心中对隋弁是何种感觉,可当着隋弁面前,总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隋弁才刚开口,马上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营帐里边去,给夏云初翻找合身的衣裳。
可等人再往外跑的时候,面上那副不知道是否装出来的殷勤模样就全成了个苦瓜脸,讪讪地向隋弁讲,“军、军备。咱们……咱们帐里边可没有这样小的衣裳啊。”
隋弁可从来不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跟着一怔。
倒是夏云初自己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并没有跟着多说什么。毕竟这军需营帐里头放着的东西,肯定是适合那些上前阵去杀敌的将士的。他们所穿着的衣裳,又怎么是夏云初这么一个发育不良的小身板能够撑得起来的。
她从来就不求能寻到一身合适的衣着,只求能有件半旧的裹体棉衣就是。
而且,衣服若是大一些,她还能多穿一段时日,等身量展开了也不怕。又或是那些富余出来的布料,她还能改成自己用的绷带一类的东西。
夏云初便是这样欢乐地想着。
隋弁却也是已经回过神来,挥挥手,道,“就是大了也无碍,这衣不蔽体的,哪里还来这样多乱七八糟的计较。”
他这话倒是说得很对,连夏云初都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出来回话的兵士一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赶忙又转身回到后边的那营帐去,匆匆忙忙取了一件棉衣,拿出去递给隋弁。隋弁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讲,“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