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岳倒是身份地位都比他高得多,可那位将军一看就是个耿直的武将,不是那种会胡乱斥责摆架子的性子。想来就是宋天岳,也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口吻来同人讲话。如今这大秦军中,倒当真是来了个纨绔。
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看着这情形,甚至都生出了一丝尴尬的感觉来。
不过,那些同督军没什么关系的将士,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可是绝不会对督军帐下的人有什么好感,这时候见到他们和隋弁之间起了争执,根本不去做什么劝阻,甚至是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着。
夏云初站得有点儿远,在人群外头,还能见到他们相互之间用胳膊肘捅了捅,做个挤眉弄眼的神情。
这么一看,她才发现,原来那些凑过去给隋弁说着讨好话的家伙,实际也没多敬重这个新上任的军需官。不过是因为对方手中有实权,这才装模作样地说点儿好话。一旦有了什么事情,他们便是站在旁边瞧热闹,连个帮嘴的都没有。
“……这么些军汉子,也太……直接了吧。”夏云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倒是能够明白那些家伙的心思,可却还从不曾见过有人这样率直地就表现出来。都说做戏做全套,可这些汉子们别说全套,就连在隋弁面前,都并没有彻底地做好那副模样,看来也并没有多少真正要讨好卖乖的心思。
这么一想,夏云初倒是觉得这些军汉顺眼了许多。
不过面前这情形到底同她也没有太大干系,兼之她对那些督军帐下的兵士也没有一丁点儿好感,于是便就抱着种看好戏的心态,勾着嘴角站在边上看着隋弁开口削那位督军手下。
隋弁虽然不喜那人反驳他,可到底是不屑与这么个小人物计较。若是督军本人就站在他面前,他说不准还有点儿计较的心思。可现在不过是督军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可就没有那样多的耐性了。
随口将人呵斥了两句以后,隋弁也就不再去看那个将脸涨成了个红鸡蛋一样的家伙,转头看向那瞧热闹的人群,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怎么,连你们也要质疑我了?赶紧去,拿身衣裳出来。没见到人都已经冻得只哆嗦了么。”
夏云初一愕,肩膀又忍不住颤了颤——哪里是冻的呀,这可不是憋笑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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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竟是哪个偏将家里边的人?
在场的兵士心中全都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他们存了这么点儿心思,再去看夏云初的时候,便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才猜想没错。
毕竟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夏云初这么一份淡然气度的。特别是在面对着浑身带煞气的老兵,还能如此表现自如的,显然不是寻常少年能够达到的境界。
而且,夏云初虽然也同其他杂役少年一般,每日都要忙碌着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她还是要比其他人都更注重外表一些。就是同样没有条件洗澡,却总会在做事的时候捧两手清水将脸上的污垢擦一擦。
这样一来,便同那些平日都蓬头垢面的杂役显出了不同。
于是这些兵士看着夏云初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更暧昧起来。甚至已经有些人在心下猜测,这个小子到底是哪一位将领的亲戚,怎地以前从来不曾注意过。
夏云初自然没想到那些兵士心中竟是那样一种想法,只是安静站在一旁,等着那些兵士给她拿外衣。这份淡定从容放到有心人严重,就更成了她身世不凡的一个佐证。
要是让夏云初知道这些家伙心中的想法,肯定是要哭笑不得的。她哪里是有什么不凡,更不是对那衣裳浑不在意。只是在弄清楚了隋弁的身份以后,她已经确信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她相信这些兵士都不是傻子,根本不会因为一件衣裳就开罪隋弁这个新上任的军需官。
要说,夏云初自己也不太清楚她是不是有资格来拿走一件外套,可她如今确实需要,只能是让自己沉默地接受了这可能并不太符合规矩的好意了。
那边有人忙着就去拿东西,却忽地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