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营帐里边的那些伤兵不知道今日有没有热水喝,身上的那些绷带又换过没有,居然都有些放心不下起来。
倒是赵三季,她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毕竟赵三季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都愈合了,只是因为伤了骨头,所以一时之间还没办法直接站回到战场上边去罢了。他现在就是不得到什么照料,自己也能够慢慢地好转过来。
夏云初想起昨夜李顺同她讲的那些话,不免苦笑了起来。
李顺竟然讲,说她的事情会被督军注意到,是因为她照料伤员太过细致了。在督军看来,这简直就是浪费,简直就是犯罪,所以才会过来看看这戊午营的伤兵营帐里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会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听到李顺这样讲的时候,夏云初还有些不信。可渐渐这么看下来,又听了猴儿说的那些话,她倒是终于相信了。
其实伤兵营帐里边的那些兵士,都觉得她做的事情十分多余,常常在后头悄悄地笑话她,说她简直就是为自己找事情来做。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兵士也从来没有阻拦过她,只是随她高兴地去做事,让她好好地去照料着那些伤兵。甚至偶尔还会模仿着她的样子,给那些伤兵烧点儿热水又或是洗一洗绷带。
他们都是同袍。
有时候不去照料,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照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重视自己的同僚。
可在那位督军心中,这些伤兵恐怕算不得什么。
又或是说,下边的这些将士的性命,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一个的数字罢了。死了一个,不过是队伍里边减少了一个数字,只要再去征召一个新兵入伍就是了。他心里边肯定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个数字背后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
“唉、得亏咱们将军不是这样的性子。否则的话,这还打什么仗啊,大家伙儿赶紧收拾收拾投奔敌国去就算了。”夏云初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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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初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到后阵里边去,突然就有些茫然了起来。
从她开始适应这个地方开始,她就已经是在那个伤兵营帐里边帮忙了。现在突然叫她回来,用不着她再做事,她突然就找不到了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这时候还不到宵禁的时间,夏云初一个人站在来回走动的人群当中,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一般。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怪。
忙碌起来的时候,明明觉得十分的厌烦,可当真忙习惯了,突然叫你停下来,便就又觉得难受起来。果然人其实天生就是贱骨头,不忙活一些,总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存在了一瞬罢了。
夏云初很快地就接受了自己清闲下来的事实,颇有些趣味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她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个时间,怀着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打量后阵。
明明在刚开始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也还没有同那伤兵营帐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在李顺讲过以后,她才开始去营帐那头做事,可现在她都有些回忆不起自己在那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也许那时候她确实有些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道里边生存下去,于是便就只是茫然地做着事,甚至连自己平日该怎么过日子都没能想明白。
“哎、人可真是怪了。忙起来以后,一旦闲了,反倒是不习惯。”
夏云初有些自嘲地笑笑,慢慢向着平日自己和猴儿歇息的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秦军的队伍也曾经开拔过。只是夏云初认不得位置,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走到了什么地方去,更不知道前头到底输赢如何。她一路跟着军阵慢慢移动,将所有心思都放到了那个伤兵营帐里边去。
直到这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如今好像已经同既定的目标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