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自己在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神当中所流露出来的情感,也会同这伤兵一样的吧。只不过,他们之间所惧怕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对于这些汉子而言,自己成了个废人,恐怕比一刀杀了他们都还要难受。
她看着觉得简单可以治疗的伤口,在其他人看来,可就已经是能夺命的伤病。哪怕人能够好起来,可在这地方,好像还没有什么接骨的方法,一旦伤到了骨头,再站不起来也确实很有可能。
“……是吗。”
伤兵听了夏云初的话以后,手上的力道慢慢地、慢慢地就松了开来,连眼神也跟着变得有些涣散,也不知道是放松了心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夏云初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可又怕他担心怀疑,只能再次装出一个坚定地样子来,朝着对方点点头。
那位伤兵一直昏迷了好久,身上早就没了力气。方才握紧夏云初的手,不过是因为心中激动,一时爆发出来的力量罢了。等心神一放松,人也就跟着迷糊了起来。
夏云初见他彻底松了下去以后,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她低头一看,就见到自己手腕的位置上已经被捏得发白了,皮肤上是几个鲜明的手指印痕,不由在心中苦笑起来。
伤重失血又多日昏迷的人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气来,实在叫她想不到。
那伤兵一躺回去,夏云初就赶紧跑到一边去,给那伤兵弄了些吃的。
这人昏迷了好久,胃里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能吃些太粗糙的东西。可在这军阵当中,她也实在没办法变出稀粥来,只能再另外想办法去给对方弄点儿软和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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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初自己一个人在歇息的时候朝那个营帐跑过去,却也没有其他干杂活儿的人发现。
她以前歇息的时候就喜欢往外跑,而且也是朝着那营帐的地方跑过去的。不过那时候,她是为了到那营帐后头摘点儿叶子吃,如今却是要到那营帐里边帮忙。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要笑话她是个傻子。
平日早上做的事情就已经够叫人疲劳的了,其他人恨不得就能直接躺下休息,哪里会想着还做别的什么事情,更不要说是帮忙照料那些伤员。
这时候的医疗实在不发达,他们根本不懂得那些瘟疫又或是别的什么传染病到底是经由什么途径传播的,只觉得是靠近那些生病受伤的人就会过了病气,让自己也生病。在这个年代,他们自己本身就十分孱弱,又没什么知识,就更不会愿意靠近伤兵了。
就连那些被派下来照料伤员的士兵,其实都有些不情愿。
只不过因为得了军令,他们也没办法违抗,所以才只能在那营帐里边照料着。
那些士兵本来也就不愿意靠近伤兵,照料起来也不甚尽心。有了夏云初帮忙,他们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干脆就不去阻拦了。
夏云初自己倒是很在意对自己进行保护的,身上那些保护措施,只要能在这地方做得到的,她都已经尽量去做了。【愛↑去△小↓說△網w】
而那些无助地躺在营帐里边的伤兵,只要她能照料得过来的,都会想办法尽量去照看。
那几个负责管理伤兵的家伙既然对这些伤兵完全不在意,夏云初也就大胆地开始在那些伤兵身上做一些处理。譬如是对化脓伤口的清理和用沸水消毒包扎布巾一类的事情。
可她就是再怎么努力,这些伤兵数量太多,每日都不停地有新伤兵被送到这营帐里边来,可能从这营帐里边走出去的,却并没有几个。甚至有些伤得重的,还会被从这营帐里边抬出去,然后就能见到外边慢慢升起一阵青烟。
夏云初看着那些伤兵,心中总会有种无力的感觉,觉得人命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