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痛哭流涕,说这是又一轮迫害开始。
不少人都看不到未来,绝望之下以酒度日,醉酒之后又大骂阉党,最后招惹来锦衣卫,将人抓去再无音貌。
一时间,京城中风声鹤唳,百姓都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一句话,脑袋就搬家了。
西菜市口热闹了一阵,刽子手都累得腰疼。
这些天工作太忙,每天早上都会推出一批人来砍脑袋。
硕大的鬼头刀都崩了两口,甚至都来不及磨磨刀锋。
地面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黄土,仍旧遮盖不住鲜血的渗透,有一大块已经成为了黑色,隐隐冒出一丝腥气。
城中棺材不发了家,每天每日甚至每个时辰都有人来要棺材,买寿衣,然后哭哭啼啼的离开。
西城门也成了一景,出殡的队伍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西城之外的乱坟岗,如今也贴了一批新住户。
野狗野狼频频出没,饱餐一顿。
城里面事情闹得很大,东厂这边却风平浪静,桂忠贤甚至有闲心在窗外池子中种了些荷花。
站在书房中看奏折的时候,还能欣赏盛开美景,让糟糕的心情平添了几分愉悦。
一个小内官,低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低声道:“厂公,宫里面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在催促剩余的两颗天香豆蔻。”
魏忠贤抬起头,皱着眉头,将奏折放在一边。
只是他并没有穿官袍,一身舒适贴身的便衣,上面绣着,精致的纹理,头顶戴着玉冠,将稀疏花白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
配上魏忠贤淡定漠然的神态,果真有一番气势。
“陛下情况如何?”
“听来人禀报,仍旧在昏睡,太医院每天都去复诊,说病情并没有恶化,可能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已经固定住了。”小内官回答道。
魏忠贤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荷花。
“是吗?那皇后着什么急,才不过半个月而已。将来人打发掉,叫她不必担心。一切有杂家呢。”
“是!”
与此同时,信王那边也出现了状况。
堂堂王府,宅院宽大,寂静通幽。各种建筑规模都是有制式要求的,不单单是奢华,也处处体现着王爷的身份。
身为皇上的亲弟弟,在吃穿用度上面都是绝等的,除了蟒袍身上少了一个爪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此时,管家正急急忙忙的跑到书房,不顾主人凌厉的眼神,颤颤巍巍的递过去一封信。
“王爷,厂公的信。”
信王眼神一凌,将手中的书直接扔掉,取过信来略一打量,见表皮上一个字也没有,不由得抬头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擦擦汗:“是东厂档头亲自送过来的,他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封信恐怕是厂公亲笔写的。
王爷,这老阉货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要对您……”
“闭上你的嘴。”
信王低声呵斥了一声,抖开信件瞟了一眼。
上面只有两个字,却让信王浑身一抖,脑门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韩儣。
前些日子,一直在跟此人接触,此人是朝廷命官,之前是东林党,后来在魏忠贤手中逃得一命,跑到江南去养老。
前些日子,他偷偷通过人与自己取得联系,然后才出现了皇上太液池落水,昏迷不醒的事情。
如今这两个字出现在他面前,让信王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到底是不是魏忠贤亲笔书就的?
如果不是,那究竟是谁?是示警还是警告?
但东厂档头亲自送上来,十有八九就是魏忠贤亲笔所书,那么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一直不住的胡思乱想,各种可怕的事情此起彼伏的出现,身上一阵阵发凉,信王仿佛觉得下一刻,魏忠贤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摆摆手将自己拖出去杀掉。
霎那之间,信王的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好半晌,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管家,淡淡的道:“传下话去,我要闭门苦读,这一个月之内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事情败露,没有办法只能装怂,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这两个字的出现,恐怕就是警告,如果在跳脚等待的,或许就是想象中的那些刑法。
魏忠贤,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