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站在马车踏板上,意气奋发,方才那一露手,足以引得不明所以的长安百姓大为追捧。
众目睽睽之下的动作,真假毋庸置疑了,所以,此事必然会成为这两日长安百姓的谈资了。
……
……
“如何?”王老太爷展开双手,让侍从为他整理衣帽,抬头看向一旁的一排王家后辈子侄。
不过稍稍一愣,小辈们随即意识到祖父是在问他们话,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连忙有年轻公子答道:“祖父精神矍铄,气度不减当年!”
又有人出声道:“祖父气质出众,卓尔不凡!”
“祖父……”
“祖父……”
……
小辈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想起,各种赞美之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王老太爷一张脸上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打着哈欠,任他们把马屁拍的差不多了,才懒懒的挥了挥手:“一群马屁精,没有一个比得上七郎!”
祖父又在想七哥了!几个小辈们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多言:祖父偏心,喜欢七哥已是不争的事实了,若论得宠,谁也绕不过七哥去,马屁不都一样拍么?为什么七哥拍得,他们就拍不得?
“现在什么时辰了?”王老太爷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外头,“外边的游街游的怎么样了?他们入城了么?”
周围蓦地一静,方才还抱怨纷纷的小辈们立刻大气都不敢出了。
终究还是管事不得已,耐着头皮上前回道:“回老太爷的话,人已经入宫了!”
不但早入城了,还已经游完街,入宫了。
“八哥,卫六看起来好威风啊!”趴在窗户上看了半晌的崔琰感慨了一声,看向那边缓缓行来的少女,她坐在马车上,不施粉黛,头发高高拢起,看起来素日的秀美中多了几分英气。
“什么时候能跟她一样威风?”崔琰喃喃,看着她过来,两畔喝彩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人折了花向她扔去。不少人见状纷纷跟风一样折去。
状元郎打马游街,马踏花香原本只有状元郎能做到,眼下,她却也被满街鲜花相迎,伴随着喝彩声离去。
少女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这可不容易。”崔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有今日靠的都是自己。”
小小年纪,手段不输宦场老手,又有如此厉害,独当一面的阴阳术手段,她身上底气十足,所以敢站在那里,无人胆敢撼动。所以笑容如此灿烂,夺目的令人自惭形秽。
她太厉害,难怪当时会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传闻。厉害的匪夷所思,才如此。
“六姐,六姐!”身边的小子早已忍不住了,整个人探出身子去,竭力摆着手,要自家六姐回应一声。
马车上的少女抬头望来,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哎呀,快看!六姐回应我了!”耐不住性子的小子又蹦又跳,被一旁的卫瑶玉怒瞪了一眼:“小点声,六妹妹在护送贵人们回宫呢!”
跳脱的傻小子愣了一愣:“我……”
话未说完,变故陡生。
本是一片晴好的天空,瞬间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众人脸上的欢笑还未来得及散去,转为凝滞。
“是乌鸦!”有人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在大楚,乌鸦并非祥瑞之兆,象征灾厄,所以被称作不详鸟。这一大片的乌鸦过来,鸦群蔽日,本非吉兆。
少女站在马车前的踏板上,略去头顶上的花,抬头望去,忽然笑了:“原来最后一关在这里。”
“卫监正,”安乐公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似乎有些无奈,“祖母问,是不是都到了长安了,还有小人在捣鬼!”
“公主放心,太后娘娘放心。小人作恶,自然是要除的。”少女说着忽然手里变了数下,五指间夹杂的黄符纸唰唰作响,借着一口内力跃至半空中,众人只觉眼前有些刺目。
从她身形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一声尖啸声起,符纸幻化冲向那一片蔽日的鸦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