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双目微微眯起,耷拉的眼皮,不怎么好看的外表之下,眼神却是难得的锋利。
“真是老眼昏花了!”
崔王谢三家的老太爷坐在阁楼之上,身边各自带着族中最为看重的后生,这一挥手,那三个还能算作少年的年轻公子便伸手拿过那两张画像仔细查看起来了。
“别看了,没见过!”司徒王翰之甩了甩手,也不去管三个正看画像的后辈,只是瞥向一旁端着茶杯,许久未动一下的司空崔远道笑了:“你老崔家的消息还挺及时的。”
“是非常及时,而且崔某敢肯定与陈善的消息几乎前后脚到达!”崔远道顿了一顿,说道,“训练出传书的鹰隼,当世仅有两只,我崔家侥幸得了一只,还有一只在陈善手中。”
王翰之看了他一眼,一哂:“那还真是好东西!”
崔远道没有回话,目光落到了那两幅画像上。
“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独行南疆。将被囚多年的延禧太后、太子与安乐公主救了出来。一路而来,算算时间,快要出西南府了,那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人。”
“若是在长安出现过,这样的人没道理会不为人知。”谢纠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么,还当真是凭空冒出来的,要么,就是易了容的。”
王翰之点头:“毕竟老者跟女孩子,并不是多么难易容的对象。”
“这话说的,易容对象还有难易之分么?”谢纠讶然。
“怎么没有?”王翰之底气十足的站在原地,扬声道:“十岁以下的顽童最难易容啊!”
因为身高不够,王翰之嘴角的胡子翘了翘,看向谢纠。
这也行?谢纠一双虎目瞪圆:王翰之这老家伙,一把年纪耍无赖啊!
他二人这边对视,一旁的崔远道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来,只是低头冥思了半晌之后,突然失笑:“这两个人不简单,但咱们看上去懦弱的陛下……”
“也不简单啊!”
她屈着一条腿,随手抓了一把路边的树叶叹了口气,裴宗之默默地走了过来,而后坐到一旁。
卫瑶卿没有错过裴宗之瞥了一眼延禧太后的动作,心中烦躁感顿生。
她若想打什么坏主意,定然表现的十分乖觉,不让任何人发现,而不是这个样子,傻子都看得出她的问题,更遑论裴宗之不是傻子。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昨日之前,裴宗之就看过延禧太后好几次,而延禧太后却依然毫无察觉,没有半点收敛。
若不是想要将她带回去,卫瑶卿真的懒得理她。
车帘放了下来,她跟裴宗之坐在马车前,一左一右的坐着,没有动作。
或许是许久没有动,马车里的安乐公主探出头来看着他们:“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瑶卿回头笑了笑:“没事,公主,我们在想怎么离开西南府。”
安乐公主坐了回去,女孩子明显不想说真话,她再问,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马车外面有女孩子略带了几分敷衍的声音传来。
“我们走吧!”
“嗯,走吧!”回答的声音也同样敷衍。
……
马车向前行去,一路之上无人说话。安乐公主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外头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词。:“同床异梦”。不对不对,她连忙甩了甩脑袋,这个词不恰当,应当是同座异思。
真是各怀心思,偏偏她与兄长还有祖母三人的性命还都握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中,还安安全全的走到了这里。
真是……奇怪啊!两个怪人,不过单独看来,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普通人。她李乐自诩通透,也看了不少,但这个年纪能胜过外面那个女孩子的还真是没有。
这一路直到离开西南府前都很会很安全,但是离开西南府最后的一道关卡必然不好过,会有重重的关卡拦路,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但是怪的是她并不害怕,在眼前这两个怪人身边她不觉得害怕。
因为这件事是寻常人所不能为,所以也只有不同于寻常人的人才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