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看到那官员立刻跪倒在地:“臣一刻不敢或忘。”
“哦,”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你一直不提,朕以为你忘了呢!”
“臣不敢。”
“很好,那就好。”明宗帝点头,“但此事凶险万分,若是本事不到家只有送命的份。”
“臣不惧。”
“很好。”明宗帝再次点头,“过段时日,朕会给你一个机会。”
“臣……谢陛下。”官员浑身颤抖,激动不已。
年轻,会说话,胆量够大,也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样的臣子正是上位者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倚仗,最大的倚仗是他,完全与陈家无关。
“中书令卫同知的案件,朕会让大理寺将此案交给蒋忠泽,他若是无罪,在你离开之前,必定能出来。”这算是给她一个保证了,意思是只要你肯替我做事,前往南疆,那么在你离京之时,你的伯父我会放出来,保你一家无忧,你尽管放心的去替我做事吧!
“臣……谢陛下!”
“起身吧!”御桌前着龙袍的天子伏案疾书,口中却道,“你说朕为何喜欢你来记录这朝议事宜?”
“因为臣身为臣子,恪守臣之本分。”女孩子抄手行礼,颤颤巍巍的说道。
臣之本分是什么?自然是做臣子该做的事,为陛下分忧,所以陛下不想做的事,要想办法阻拦,陛下想做的事要想办法相助,即便只是一个记录朝议,唯有相冲相煞事上才能出声的官员。
又在拍马屁了,但是看陛下勾起的唇角,俨然很是受用。李德全叹了口气,他自幼净身进宫,能混到这个份上也是个人精了,可这半个月以来,他还是第一回感觉到肚子里有墨水的好处。真正是拍起马屁来都那么厉害啊!
卫瑶卿跟着李德全从御书房退出来,去库房誊抄备录的圣旨,一路和李德全互相寒暄着,却见前头不远处一队禁军急匆匆向这边而来。
李德全脸色微变,朝她做了个手势,便喊住了那个禁军统领:“贺统领,发生什么事了?”
那统领抬手行了一礼:“正要去寻公公呢,就在方才,公公离开之后没多久,陛下在御书房前遇刺了!”
黄石先生让她小心,长安城从城外调了不少兵进城,虽为数不多,但从百姓身边走过时仍能引起一阵阵的恐慌。
“发生什么事情了?”
西南侯兵变了?还是哪里闹动乱了?有人想上前向士兵们套个近乎,但来的或许是大楚最出色的营兵,不管怎么询问,就是不开口。可这愈发不开口,猜测也越来越多。
……
……
“相爷,我这里三百人已经备妥了。”江寒抬手行了一礼,“现已陆续分布在长安城的南北大门,归德营的人也已守住了东西大门,想来那些前朝余孽也能受到重创!”
“这领兵打仗排兵布阵本来就是你之所长,由你来调遣的,你也最懂其中的关节。”乔环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都会的人,我们做好分内事就好了。”
“与归德营合作,这还当真是这么多年来少见的几次。”江寒忽然一哂,“我与赵孟夫交恶多年,没有想到还有合作的时候。”
“时势面前,个人喜恶也不再重要了。”乔环叹道,话题一转,“陛下下旨请我重新入朝了。”
江寒一喜:“那是好事啊,老师。”
“是啊,程厉胜做的那些事情,私下与陈善的私交陛下不是不清楚。眼下既然已经撕开了面皮的一角,自然也不会重用程厉胜了。”乔环轻哧了一声,“失了圣眷,他清楚将会如何。陈善再厉害也离的太远了,所以他急需一个向陛下表忠心的机会。”
“而这些送上门来的前朝欲孽就是程厉胜的机会。”乔环叹了口气,“他急需表忠心翻身,而我乔环即便不需要这个表忠心的机会,碰到这等事情,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适时的锦上添花陛下会看的高兴。”
“学生明白了。”
“对了,”乔环顿了一顿,再次出声了,“卫家那个丫头听说最近很得圣眷?”
江寒笑了:“是有这么一回事,陛下请她记录朝议已有半个月不曾换人了,有御史参她是佞臣小人。”
“佞臣小人?”乔环一笑,不置可否,“一个记录朝议的官员又能如何?这是逮不着别人,挑软柿子捏啊!”
顿了一顿,乔环侧头问身边一个同江寒一起前来的官员:“参她的御史是谁?”
那官员答道:“御史台的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