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第二天,郝方就跟石青璇前往邪帝庙做最后的准备。
他们一起前往了另一座山头,不片晌抵达半山,奇松树枝横撑下,有座八角小亭,靠山一边有道小泉,清流涓涓,另一面是崖缘,可西瞰落日苍莽虚茫、变幻多端的美景。
当他们踏上登庙的山路后,窄路忽地开阔,在斜阳夕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最动人处是林木间有三条小巧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桥组合空间,罩在通往寺庙的唯一林间通路处。
依循林路小桥前行,山路一转,前方赫然出现另一小亭,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着山外广阔无尽的空间和落日雄壮的美景,教人胸襟怀抱从幽深扩展至似与宇宙并行不悖的境界。
山路斜斜深进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后,是近百级石阶,直指庙门。
这座没有名字的古庙,依山座落在坡台之上,石阶已有被破毁损裂的情况,野草蔓生,显是被荒弃了一段日子,在黄昏的幽暗中多了份阴森的感觉。
这便是邪帝庙!
石阶尽于脚底,洞开的庙门内里黑沉沉的,透出腐朽的气味。
郝方和石青璇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庙内。
石青璇入内,点起了油灯,灯火倏亮起。
亮起的是佛台上供奉菩萨的一盏油灯,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冷寂的气氛。
却不想,向雨田当年闭关之处,居然是如此一处所在。
仅看这佛像,便知向雨田改邪归正一事,确实是真实无虚。
说来可笑,石之轩改邪归正之后,同样是继续在佛门出家。
这年头中所谓的正,已经全然被佛门取代了吗?
佛门的兴盛,是起于三国时期,而后在五胡乱华之际,被胡人将之正式引入中华土地。
这实是想要改易汉人的宗教,将汉人的人心变更。
却也因五胡乱华太苦,而佛门的教义太会蛊惑人心,结果却是从此成了正教。
但郝方却没想到,向雨田这个几百年前的古人,最终居然都信了佛,这倒是真有意思了。
有人曾说,佛魔是一体两面,或许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先生客气了。”石青璇笑道,“若是先生想要听青璇的箫音,那自当为先生奏上一曲,并不需要任何条件。”
郝方感叹,这还真是滴水不漏,压根就不准备给他任何送礼的机会。
这让他很是为难,却也没有了办法。
不过,石青璇的萧音在原剧情之中,被传得神乎其神。
似乎那不只是简单的萧声,实际上还融入了音功,所以显得相当奇妙。
它能够引动他人的情绪,甚至于以音功震伤他人,这实为不简单。
郝方怀疑,这或许就类似于《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药师那首《碧海潮生曲》。
其或许会弱于《六指琴魔》中的《天龙八音》,但又要远强于《笑傲江湖》中的《七弦无形剑》。
石青璇的才学风度,实不亚于黄药师,也不亚于其他用音功的高手,这让郝方也有点期待她接下来的演奏。
不久后,就见石青璇进屋取出了一根萧,然后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后,就当场吹了起来。
箫音响起之际,郝方不由凝神而听。
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若现若隐,而精彩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音符与音符间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但听音亦只会有延绵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
其火候造诣,碓已臻登峰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箫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郝方都听得痴了。
他像着了魔般给箫音勾动了内心的情绪,首次感受到音乐比言语更有动人的魅力。
箫音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但却转柔转细,虽充盈于静得不闻呼吸的小石屋内外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箫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匀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箫音倏歇。
郝方完全傻住了,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
作为穿越者,许多人相信内心深处都带有骄傲,这是来自于现代知识底蕴和见识的积累。
只要前往了古代环境,穿越者们往往都会觉得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