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这矮矬子有好东西都不知道享受,任一直又笑道:“德川将军千万别觉得这酒太呛,等到冬天之时只要饮上一口,整个人便如同靠在火炉旁边,却是再大的寒冷都不惧了。”
说完之后,任一真也不等德川秀中接话,又接着道:“这烧酒么,倒也罢了,可是这个才是真的好东西。”
此时苗守陌也已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零件组装好了,弄成了一柄火铳模样的东西。
任一真接过后,递给了德川秀忠,又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块金黄色的福寿膏,切了一小块下来后才对着德川秀忠道:“这便是福寿膏了。南洋诸国以之进贡给我大明皇帝陛下。
如今咱家在南洋那边儿的孩儿们已经探得了此物的治法,如今便想着拿给德川将军品尝一番。”
德川秀忠接过福寿膏之后,却是盯着任一真没有说话。
任一真也不感觉难堪,反而笑道:“德川将军难道还怕咱家在这里面下毒不成?尽管放心就是了,旦凡有一点儿的差池,咱家情愿被乱刀剁成肉泥。”
听到任一真这般的说法,德川秀忠才放下心来,又仔细问了一些吸食时的事情之后,依着任一真所说的方法开始吸食。
忍住了刚开始吸食时那种想吐的恶心之后,德川秀忠觉得这东西当真不愧其福寿膏之名——飘飘欲仙的滋味,简直赛过了自己趴在女人身上的滋味。
回过神来之后,德川秀忠才伸出了大拇指道:“吆西,任桑,朋友大大滴。”
爽过头的德川秀忠根本就顾不得保持自己表面上的礼仪,反而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露了出来。
任一真见此,便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福寿膏这种好东西,不怕你不吸,只要你吸了,后边的事儿就好办了。
笑了笑,任一真开口道:“此物难得,咱家也只舍得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方才说的两桩好处里面,其中之一便是这福寿膏。”
吸食完福寿膏后神清气爽的德川秀忠更感兴趣了——你是打算看看送给我一点儿这好东西?还是打算大家一起发财?
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怎么能占朋友的便宜呢?
果然,任一真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德川秀忠的想法:“皇爷要租借九州岛,咱家会想办法让跟咱家交好的官员来担任这个总督。
这福寿膏和这烧酒,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到贵国。到时候可就得麻烦德川将军了,其中的好处么,咱们一人一半,可好?”
德川秀忠闻言更是高兴——这他娘的,真个是人在家中坐,馅饼天上掉,这么大一个铜锣烧就掉自己脑袋上了?
大喜过望的德川秀忠笑道:“吆西,任桑真是太客气了。”
任一真同样笑道:“德川将军过奖了。德川将军不嫌弃咱家是个刑余之人,反而愿意把咱家当成朋友,这朋友自然就有通财之谊不是?
再者说了,这份生意也有咱家一份不是?咱家一个刑余之人,以后可就指着这份生意养老啦。
咱们一起发财,以后还得多求德川将军照拂才是。”
德川秀忠也是哈哈笑道:“任桑实在是太客气了,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甚至于连德川秀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事儿弄的,以后这烧酒的生意自己也得上点儿心了。
这烧酒的价格高是吧?没关系,掺水,然后再卖给那些贱民不就行了?
等到任一真和苗守陌从德川秀忠的住处告辞回到了住处,苗守陌仔细检查完房间确认安全之后,才一脸正经之色的盯着任一真道:“你是怎么做到这般不要脸的?”
任一真道:“咱家哪里不要脸了?朋友有通财之谊不是?好东西,自然要与自己的朋友分享罢?”
苗守陌却嗤笑道:“一本正经的坑人,我老苗还真是生平之仅见!”
任一真却道:“咱家坑人?坑的是人?”
郑芝虎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这小家伙就倍觉喜欢——这是大哥的儿子,老郑家这一支正儿八经的嫡长系。
至于他的母亲是个日本女人?这咋啦?
田川氏?那是日本人的姓氏,跟俺嫂子可没啥关系,俺嫂子的爹姓翁,那就是翁氏,可不是倭奴那些贱民。
五岁的郑福松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娃子,自己还没出生呢,爹就跑路了——这一路就是个跨国性质的跑路。
除了在自己的母亲嘴里听说过自己父亲的事迹,事实上,这小家伙连自己的长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个爹爹”,不是别的孩子口中的野孩子。
人高马大的郑芝虎站在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前,其形象和铁塔相比纵然有差距,其实也不大。
尤其是在此时的倭奴长的普遍都是又矮又矬的情况下,郑芝龙一袭戎装的形象更是威武不凡。
而看到郑福松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情,郑芝虎的心中更是高兴,在拜见完了自家嫂子之后,郑芝虎便蹲下身子道:“小子,叫二叔。”
郑福松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见母亲点头了,便脆生生的叫道:“二叔!”
郑芝虎更是高兴,干脆从腰间掏出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塞到了郑福松的手中,笑道:“呐,二叔送你的,拿着玩吧,以后长大了也好建功立业!”
而郑福松一副汉家子弟行礼的模板,更是让郑芝虎高兴不已,吩咐了自己亲兵带着郑福松先出一边玩之后,郑芝虎才又接着对翁氏道:“嫂嫂,不知道小侄儿何在?”
翁氏见郑福松随着郑芝虎的亲兵去一旁玩耍,这才抹了一把眼泪道:“次郎原本也想跟着我来,可是他被你大哥那个狠心的过继给了田川家,现在叫做田川次郎卫门。
而幕府又表示日女不入中原,如今我入中原,已经是网开一面,又如何会让次郎跟着我一起来!”
郑芝虎大怒,原本想着立即炮轰港口以逼近幕府放人,可是后来想想皇帝派来的使者还在倭奴的京都,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美好的想法。
而向来胆大妄为的任一真此时正在日本京都美滋滋的闲逛——反正老子是把陛下的意思传达到了。
要么,你们这些矮矬子就硬气一点儿,直接一刀把老子给砍了祭天,或者千刀万剐也行。
要么,就他娘的老老实实的接受陛下的条件,这样儿你好我好大家好,老子回头跟陛下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而跟着任一真同来日本的苗守陌已经快要疯了。
这死太监太他娘的膨胀了啊,你说在京都逛街就逛街呗,正好老子也看看有啥能注意的,回头画份地图什么的挺好。
可是你一个死太监对着倭国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评头论足是什么意思?
还他娘的嫌人家丑?不能贡献给皇爷?
你个混蛋就不怕皇后娘娘一怒之下把你的傻缺给剁了啊!
某次听到皇后娘娘跟崇祯皇帝因为宁德长公主什么事儿吵了起来的苗守陌清楚的知道,别瞧皇后娘娘表现的多么温婉娴淑,可是真要发起火儿来,连崇祯皇帝都得避让三分。
急眼的皇后娘娘甚至于敢直呼皇帝陛下为“信王!”,而且还不是一声两声。
你一个死太监现在就研究着弄个倭国娘们儿进宫?
简直就是找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陛下曾经私下里说过一句话啊混蛋,你不知道陛下是怎么说的吧?
“宁要大明的草,不要倭奴的苗!”
这种杀气腾腾的话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矮矬子哪里惹陛下不开心,可是陛下的心思明显就没打算要倭国还有个活人啊混蛋!
总之,苗守陌觉得自己很蛋疼,没事儿陪着一个没蛋的死太监逛街还得听着这混蛋没完没了的胡咧咧。
然而任一真却表示完全不在乎,皇爷富有天下四海,这倭奴们不进贡几个小娘们儿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