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幼的儿子分离这么多年,不想才怪了!
她懒得理会“小混蛋”,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看起来像是在哭一样。
凤凰儿哑着嗓子道:“回祖父的话,娘自从那日听说弟弟上了战场后就一直吃不下睡不着。
昨日我故意缠着娘出门散心,本以为娘累过之后便能睡得着,可……她今日都有些恍惚了。”
三儿媳方才的状况司徒恽夫妇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六孙女并没有撒谎。
卢氏道:“老三媳妇,你父亲的意思是筵席暂时就不摆了,你要是身体扛得住的话就替我们去看一看篌哥儿,那孩子也是不易啊……”
阮棉棉默默感叹凤凰儿的应变能力。
一句“恍惚”,解释了她刚才各种不够自然的表现。
听卢氏居然主动提出让她离京,急忙站起身道:“儿媳能扛得住,请二老放心。”
她的忙乱看在司徒恽夫妇眼中就是关心则乱,不免对她又满意了几分。
老三媳妇还是和从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看来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还是有希望转圜的。
司徒恽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索性就多住些日子,一来把篌哥儿照顾好,二来也好好陪伴一下亲家母。
至于箜姐儿……”
凤凰儿差点都想骂人了。
小混蛋果然和自己天生不对付么!
五十多年都过去了,竟还是一如既往地见面就想欺负她!
两人之间的过节儿阮棉棉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忙道:“父亲,六丫头和小五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索性就让她随儿媳一起去吧。”
司徒恽想了想,对卢氏道:“夫人意下如何?”
他之所以不想让六孙女跟着去阮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不想耽误她的功课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想让这一对最有希望成才的姐弟全被阮家笼络。
篌哥儿也还罢了,毕竟姓氏是改不掉的,将来不管他能有多大的成就都会属于司徒家。
箜姐儿则不然,孙女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不趁着这几年好好拢住她的心,将来就算是嫁得再好用处也不大。
他都后悔自己下手太晚了,早知道箜姐儿的资质这么好,何至于这般被动。
卢氏自是清楚他的盘算,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把三儿媳惹毛了,必须得顺着她的意思来。
她对母女二人道:“我们箜姐儿自打出世还没有离开过京城呢,这都长到十几岁了也没见过她外祖父和外祖母,是该去看一看。”
阮棉棉和凤凰儿的心情有些复杂。
司徒恽不提信件的来源和内容,光说一个“加急”,她们到底是该急呢,还是该不急?
如果信件的内容是关于司徒曜那渣男的,她们真是急不起来。
如果是关于阮大将军的,着急还来得及么?
但瞧这老两口的神色,似乎着急多过伤心,倒不太像是儿子出事。
那么……
阮棉棉猛地站起身。
然而,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让她险些没站稳。
凤凰儿赶紧扶住她:“娘——”
司徒恽夫妇也吓了一跳,惊呼道:“老三媳妇——”
在他们印象中,出身将门的三儿媳一直都是“体壮如牛”的,嫁入成国公府十几年连病都很少生。
怎的今日……
阮棉棉清楚自己是因为昨晚没睡加上刚才动作过大,眩晕其实就是那一阵,过了也就过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后,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儿媳无碍的,父亲请接着说吧。”
一面又安抚凤凰儿:“别担心,娘没事的。”
凤凰儿悄悄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
天知道她方才有多着急。
棉棉姐的头部是受过重创的,虽然郎中们再三保证她已经彻底痊愈了。
可万一……
她该怎么办?
司徒恽夫妇不知内情,越看阮棉棉的模样越不放心。
尤其是卢氏。
老三媳妇前日回府的时候还好好的。
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哪里像是刚受过伤的人。
可今日的她……惨白的脸,浓重的黑眼圈,眼底还布满了红血丝。
一看就知道她这两日睡得不好。
究竟是身体不适,还是在挂念篌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