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混催马疾驰,走到近前一看,这俩人均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阿混心里有数了。他跳下马,问道:“二位,你们是新来的顾问吗?”
两个人见他们穿的是和平军军装,象是遇到了救星,累得坐在地下喘气。
前面戴帽子的人说:“不是,顾问遇到袭击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到这里搬救兵。”
“袭击?遇到什么人袭击?有多少人?”阿混问。
“一个。”没戴帽子的人说。
“啊?”阿混和几个士兵都想笑。
戴着帽子的人可能也觉得有些丢脸,赶紧说道:“不不,很多人,他们拿着枪,拿着刀,拿着弓箭,来围攻我们,你知道,我们都是些技术人员,没有武器,只有顾问一个人有一支手枪……”
“好了好了,现在顾问怎么样,在哪里?”阿混打断他。
“在前面,顾问受了伤,还有好几个人,也受了伤。”
阿混心下奇怪,还有好几个人受了伤?而对手是一个人?
这人也太厉害了吧。
阿混命令两个技术员自行去见久保,说:“我们去救顾问。”然后和几个士兵重新上了马,沿着大路向前飞驰。
冬天的群山,满是萧条,处处是枯树荒草,跑了没有二三里地,远远看见,前面一片荒坡下,一辆马车,歪倒在路边,阿混等人策马跑到跟前。
两个穿工装的人,倒在路边,身上都插着一支红色的羽箭。
马车旁边,还有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人,歪着身子靠在路边一棵树上,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拿着支手枪,微微喘着气。胸口流下的血迹,把衣服染红了一片。
阿混下马走过去,“太君,您是铃木顾问吗?”
阿混问甘子林:“唐一平这家伙,是什么路数?”
甘子林说:“他是伪省政府派来的,协助日本鬼子连抓带骗,招收劳工,实际是运往东北,也有的运往日本,做苦工,去了其实就回不来,他们就是人贩子,把中国人当牛当马一样抓走骗走,做奴隶。”
“是这样啊,王八蛋,”老山东瞪着眼睛骂起来。
“对,恬不知耻的王八蛋,”甘子林听老山东骂得痛快,也附和道:“他蒙骗穷苦乡亲,说是去做工发财,挣大钱,其实是谋财害命,伤天害理,我有好几个乡亲,都被他给骗了。因此,我和大牛悄悄商议,趁他不备,想用炸弹炸死他。”
“好样的,有胆量,”阿四竖起大姆指夸奖道。
阿混说:“我说呢,这个唐一平老是洋洋得意地吹牛,说发了大财,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人贩子,哪有不发财的。这事儿,得琢磨琢磨,唐一平这种人,不能让他继续作恶。”
“没错,这个败类,杀掉算了。”老山东在一边拍拍手枪。
阿四拍拍身旁的汉阳造步枪,“好办,杀个唐一平,就跟踩死个蚂蚁一样。”
“我不同意,”阿混却摇摇头,“我看,不能一杀了之,日本鬼子和伪政府抓劳工,是有组织的行动,要不,也不会专门派咱们来守这个车站,我的意思,是要盯住他们,想办法将劳工给救出来,杀一个唐一平,还会再来一个李一平、赵一平,解决不了问题。”
“对呀,”甘子林和王大牛都叫起来,对阿混说:“段大哥,你说得真好,我们这几个学生,也没人指导,就这么凭着一腔勇气,想加入打鬼子、杀汉奸的队伍,已经失败好几次了。你快指导指导我们吧。”
阿混哈哈一笑,“要说指导,我可排不上号。将来我跟组长汇报汇报,让他来指导。不过,你们要暂时停止这种盲目的刺杀活动,咱们锄奸,得有计划,有全局意识。”
“行,其实,我们东一锤西一棒,也不知道怎么干,反正杀一个是一个,本来,我们想杀了唐一平以后,就到北平去接受训的。”
阿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甘子林,花山县的维持会长,是你们杀的吗?”
“维持会长?没有啊。”
“那怪了,谁杀的呢?”
老山东说:“咳,现在局面乱得很,那些汉奸大员,谁不想把他们杀了啊?就象唐一平这样的家伙,哪个老百姓,都有可能逮个机会把他干掉。”
“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