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许久未见长兴伯,我跟你一起去,许能见上一面。”
齐喧最近都快烦死了。
天知道杜筱玖和梁景湛两个人,犯什么毛病呢。
最近几天,两个人的表现,颠覆了他之前的刻板印象。
杜筱玖应该是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吧?
结果人家成天守在慕容王妃身边,笑不露齿、温婉体贴,对待下人也是如沐春风。
瞬间将齐喧比成了个渣渣的不孝子。
再说梁景湛,以前多本分一孩子呀。
让他想想,用什么词形容?
嗯……
少年老成、稳重老练、不苟言笑、缺乏朝气,老气横秋……
打住,打住!
后面两词好像贬义了。
反正齐喧不喜欢之前的梁景湛。
当然现在的梁景湛,他也不喜欢。
齐喧嗑完瓜子,将手心里残存的瓜子皮拍了拍。
余光一瞥,梁景湛鼻子抽了抽,一脸的生无可恋。
对方的手在袖子里掏啊掏,半天也没掏出什么,眉头却纠结成了一个大疙瘩。
齐喧咳了一声,伸手捞桌上的茶杯。
结果一个没留神,将水壶碰歪了。
这茶室里,就他跟梁景湛两个人。
青山和双瑞,被打发出去,自己玩去了。
无人帮忙,齐喧只能自己扶正水壶,洒落在桌上的一滩水迹,他顺手将桌上的瓜子皮盖了上去。
不流的到处都是,就行!
梁景湛这下子,真的忍无可忍了!
刚才他就强行克制着。
筱玖不喜欢他太干净。
这是病,得治!
所以他忍呀,忍的心里难受,也得忍。
面前可是小舅子呀,不能得罪。
结果齐喧,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拿小刀,戳他的眼睛、戳他的心。
眼不见为净吧,心里有裂痕,忍不住!
梁景湛“咻”一声,终于从袖子里掏出帕子。
太夫人并没有立刻行动。
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绝望呀!
儿子不娶媳妇,她盼什么似的。
如今真到时候,她一点主意也没有。
你说,挑谁家姑娘合适?
不攀岩富贵的,她怕害了人家小姑娘;贪图富贵的,品行不好,怕对后代有影响。
所以呀,这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娶的。
平津侯太夫人,索性病个干脆,闷在屋里发愁。
平静侯也不开心。
突然闲下来,无处可去。
找同僚喝了几次酒,他也不乐意再出门了。
都是拍马溜须,瞧着没意思。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永明帝一个人在宫里,可曾感到孤单?
平津侯想起去找永明帝,说了母亲的担忧后,对方愧疚的表情。
他叹口气,提着一坛酒,来到花园凉亭下,就着满池子的荷花饮酒。
当烈酒入喉时,平静侯心中有一种破裂的声音。
脸上的笑,别人看的到。
心里的伤痕,谁又能懂呢?
半坛子酒下去,平津侯的眼神,反而越来越清明。
贺丹云立在廊下,看到的就是平静侯这么一副,落寞的背影。
她是不信哥哥跟永明帝之间,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
是因为母亲太过担忧,才会过度解读哥哥和永明帝关系。
她点头示意身后的丫鬟留步,自己走向凉亭。
“哥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让平津侯回首。
见是妹妹,他又平静的转过头来,继续饮酒。
贺丹云伸手按住酒坛,说:“若母亲一直没给你找到合适的人选,难道你要一直闷在家里饮酒?”
平津侯轻轻挪开她的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来,望着手中夜光杯,苦笑一声。
小时候同永明帝,偷看话本。
两个人最爱的一本,是从某个破落宫殿里翻出来的。
没有书名,没有波澜壮阔的场面,也没有刺激惊险的情仇。
有的,只是几个朋友之间,单纯且快乐的生活。
他们生活在江湖之中,也为五斗米发愁,也曾深冬没有饭吃而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