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治在她捏住图纸的时候,就立刻松了手。
“这些是你娘的,文家还在寻找,我没脸留着。”他说:“我只求,用这些,换我们一家人的平安。”
杜筱玖挑了挑眉毛:“你当我是傻子?”
“……”萧文治眼神躲闪。
杜筱玖冷笑:“萧乾一死,万岁本就不打算深究你们,否则静嘉公主能护住你和萧泽恒?”
萧文治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
“这些图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交出去。”杜筱玖说:“暂且当作你还有一丝良知;
不过萧家倒了,文家不会善罢干休,若是知道你手里有这些,却私自藏起来,你猜他们会如何?”
或许偷窃来的东西太容易,文家自从诸葛弩后,子孙安于得来的好处,却无能力再造出趁手的武器。
这几年,有文之水和文皇后撑着,还能继续嚣张。
等两个人死了呢?
谁家不想千秋万代,一代一代繁衍富贵?
文家若是早得这些图纸,就不会被永明帝逼到现在的份上。
文皇后知道萧文治手里有东西却不吭声,她不择手段起来,想想都怕。
所以萧文治将东西给杜筱玖,扔烫手山芋的意思更大。
杜筱玖顺手将图纸塞进袖子,便再不同萧文治说一句话。
这个男人,梁秀秀真是瞎了眼。
唤作她,什么优柔寡断,什么情非得已,什么邪魅霸道,分分钟打到对方怀疑人生。
人生在世,尤其女人,绝不能亏待了自己!
杜筱玖将未央和萧文治扔在原地,悠哉悠哉往广元殿走。
同在甬道口的那个宫女,早不见了踪影。
想来文锦茵算计不成,知难而退了?
杜筱玖正暗自高兴,却见对面甬道里,摇摇晃晃走出一个人。
她大惊失色,急忙奔过去:“梁哥哥,你怎么了?”
那人正是梁景湛,只见他脸色绯红,目光仅存一丝清明。
见来的是杜筱玖,梁景湛放松了警惕,声音沙哑:“筱玖,你无事,就好。”
然而靠近的杜筱玖身上女儿香,带着丝丝甜腻往梁景湛鼻子钻。
他目光里仅有的理智,渐渐褪去,身体再次涌起压不住的燥热。
梁景湛伸开胳膊环住杜筱玖,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头埋进她的脖子,使劲儿的闻。
杜筱玖余光瞥见对岸有人来,情急之下,一脚将梁景湛踢进池塘!
拐过一个弯,杜筱玖就看见负手立在梧桐树下的萧文治。
空气里飘来阵阵梧桐花的香气,若是换做别人,应是一副良辰美景。
可惜那是萧文治。
未央将人带来后,就守在路口。
杜筱玖过去,喊了一声:“萧驸马,您找我有事?”
萧文治浑身一绷,肩头微微颤抖。
他犹豫半天,才缓缓转过身。
杜筱玖怔住。
这才一个多月没见,萧文治眼窝陷下去大半,整张脸苍白憔悴,无精打采。
杜筱玖心底,莫名其妙升起愧疚之情。
她猛的一凛,表情严肃起来,又问一遍:“萧驸马找我何事?”
愧疚什么?
她同萧家,根本就是对立的两个阵营。
当年吕氏和萧乾设计梁秀秀,构陷梁家的时候,她们可曾愧疚于心?
梁家一百条人命,在这些人的利益熏心下,说没就没了。
相比较她们而言,杜筱玖算手下留情的。
她只对主凶出手,萧家其他人,还不是好好在庄子上活着。
杜筱玖表情重新坚毅,目光变得冰冷,染的周围空气都是冷的。
萧文治找她来,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
他忘不掉被残害的梁秀秀,也忘不掉家里出事后,萧泽恒对他失望的眼神。
萧文治知道,自己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不讨喜。
他辜负了梁秀秀,不愿意再连累无辜的静嘉公主。
萧文治深吸一口气,朝着杜筱玖迈出一小步:“我有东西交给你。”
杜筱玖眸子闪过一丝疑虑,浑身戒备:“什么东西?萧家构陷梁家的证据,还是娘的遗物?”
“……”
萧文治苦苦一笑。
这孩子,疯起来是真疯,聪明起来又太聪明。
他说:“是文家构陷梁家的证据!”
杜筱玖打了冷颤,不自觉握紧了双手。
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