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喧敲着桌面,慢慢组织着语言,说道:“西街新开了一家饭馆,可惜一个人吃饭,着实没劲的很。”
顾荟蔚心头一颤,将帕子扯的更紧。
喧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齐喧扭头,目光闪着光,直勾勾看着顾荟蔚。
顾荟蔚嗓子发干,不知该如何自处。
喧哥哥,这是邀请她出去吃饭吗?
苍天有眼,对方终于被自己的痴情给打动了吗?
可顾荟蔚到底多个心眼,不敢往太好的地方想。
她揉了揉脑子,试探着问道:“齐喧哥哥,您成天往外走,京里可有什么热闹?”
齐喧一挑眉:“热闹?有药铺的药,吃死了人,算不算?”
顾荟蔚浑身一绷,半响才一点一点,偷偷放松,忿忿说道:“竟然开黑心铺子,官府不管吗?”
齐喧伸了个懒腰:“这事多了,店家只能自认倒霉呗!”
顾荟蔚目光闪了闪,挤出一个笑,又问:“还有别的热闹吗?”
齐喧摇头:“不知道,就那些地方,溜达一圈无甚好玩,就回来了。”
顾荟蔚隐隐有些失望,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她也不知道。
紫黛急死了。
世子爷明明示好,姑娘怎么就看不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紫黛都想替顾荟蔚做决定了。
齐喧却突然起身,自顾自的嘀咕:“若是妹妹喜欢静坐,我就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去吃饭。”
看神情,极其失落。
顾荟蔚还在犹豫,紫黛突然出声:“世子,姑娘今天也想上街。”
顾荟蔚瞪她一眼,脸却红了半个,羞涩的一低头。
齐喧回头一看,可把自己恶心坏了。
矫揉造作!
但他还是笑着,不出声望着顾荟权,用眼神鼓励对方。
顾荟蔚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缓缓起身:“喧哥哥,那家店在哪里,我也想去。”
齐喧笑开了花。
去,去,带你去吃竹板炒肉!
顾荟蔚最近,一直避着齐喧。
实在是,自己的心意喂了狗,总是被对方践踏。
她也是要脸的。
何况京城,并没有个想在人前表现出爱戴下属、感恩念旧的定北王。
这一点,就足够她在京城的王府,小心翼翼。
自上次在宫里表现不佳后,上官王妃便不再带她进宫,对其也冷淡许多。
顾荟蔚心里害怕,若是再没有上官王妃的庇佑,她在定北王府地位就很尴尬了。
因此这几天,她不敢再惹齐喧,甚至主动躲避。
没有人因为她的躲避,觉着欣喜。
或者说,她是粘着还是躲着,根本没有人在乎。
顾荟蔚敏感,自然也察觉到了,却只能自己闷着。
她领着紫黛,在王府的花园里晃悠,最后在一处凉亭,停下休息。
紫黛命人将茶炉点上,自己打着扇子,给顾荟蔚扇风。
亭子四周,全是宽叶大树,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岁月静好。
顾荟蔚叹口气,托着腮帮看不远处湖泊里的荷叶随轻风摇曳。
“紫黛。”她忧伤的说道:“我跟这些浮萍,又有什么区别?”
娘知道二叔一家凉薄,怕她将来受苦,用命换她进了定北王府。
可惜,顾荟蔚想要的更多。
紫黛只管扇着风,却不回答顾荟蔚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她作为丫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姑娘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世子,也难怪心情不佳。
主仆二人望着湖面发呆,就听见湖对面想起丝竹的乐声。
顾荟蔚正心烦意乱,听到丝竹更是不喜,问紫黛:“对面是谁?”
两个王妃,各在各自的院落,准备给太后的礼物;齐喧一大清早就出门。
她实在想不出,谁在湖对面欣赏歌舞。
紫黛停下扇子,招了个小丫鬟,过去瞧一瞧。
谁知道没一会儿,小丫鬟领着一班人过来,为首的,就是齐喧。
顾荟蔚慌忙起身,又喜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