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怒道:“伯爷,你要干什么?”
梁景湛压低声音:“庆州城里怕是危机重重,我要你们先回京去。”
杜筱玖不同意,他只能这么干了。
小玉还要嚷嚷,梁景湛一挥手,身边又走出一支队伍。
他吩咐道:“护送三位姑娘,速速回京!”
杜筱玖来的突然,他再是不舍,也不能让其陪着他陷入险境。
战场是爷们的,不该小姑娘上阵厮杀。
他的人传来消息,文皇后的密信已经到达文之水手里。
密信里有什么,梁景湛不知道。
但是杜筱玖无意中,打折文皇后一只臂膀的事情,密信中肯定会提及。
文之水狡诈,滑不溜秋,若真是耍心眼,梁景湛自认斗不过。
密林边,他已经提着半颗心;这次庆州城,再不能看着杜筱玖,被文之水等人拿来做文章。
他喜欢杜筱玖,一旦确定了心意,弯就很好拐。
但是现在,他还只是一枚棋子,不能为了儿女私情,随心所欲的任性。
之前杜筱玖在京里,被萧青吾和那些贵女背后嚼舌头,一直是梁景湛心里的疙瘩。
梁景湛面露痛色,对不起,他必须做好棋子,才能在回京后,不让杜筱玖再被人看低。
镇南侯的府邸,在庆州城的东北角。
说是府邸,不过是三进的南部庭园,只有文之水和文姚父子两人,家里的女眷如意夫人和文锦茵,全在京城。
没有女眷管束,父子两个胡作非为的更彻底。
文姚被袖箭伤了背,最关键的是那箭头还是淬了轻微毒药的。
药直接取材于龟王城的一种树木,虽然死不了人,但是可以麻痹全身,破坏脑部神经。
庆州城的大夫,如今全在镇南侯府呆着。
文之水因为特殊嗜好,勉强同侯夫人生了一儿一女。
女儿文锦茵,侯夫人怕文之水无下限,不敢将女儿留在家里,待文锦茵长到四岁就送进了端王府,即当时的永明帝府中。
之后,夫妻两人关系降到冰点,后来文之水竟然将年幼的如意夫人带进府中,镇南侯夫人郁郁寡欢,终于撒手而去。
因此,文之水只得文姚一个儿子,自然看的比眼珠子重。
更何况这个儿子,一向孝顺,四处为自己搜罗新鲜的货物。
他被重伤,文之水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梁哥哥,你问问自己,喜欢我吗?”
“喜欢”
龟王河边,烟雾缭绕,杜筱玖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梁景湛望着回眸一笑的杜筱玖,心头痒痒的,伸出手想去抓住对方。
但是杜筱玖一变脸:“可我是娘的女儿呀,养女也是女儿,不是吗?”
一直笑盈盈的杜筱玖,陡的捂住脸庞,呜咽呜咽哭起来:“若是我没有走丢,若是娘没有收养我,梁哥哥与我定是天赐良缘。”
梁景湛着急,一把搂住杜筱玖:“筱玖,莫怕莫怕。”
“哥哥喜欢我,对吗?”杜筱玖再一次问道。
梁景湛坚定的一点头,却不料杜筱玖直接踮起脚尖,对着自己的嘴轻轻一啄。
梁景湛如被雷电击中,浑身颤抖,一股热流只涌向心尖头。
他猛的睁开眼,才发现头顶还是那片营帐,偶有小虫子轻声鸣叫,哪里有半点杜筱玖的影子。
梁景湛坐起身,一摸身下,冰凉一片,他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禽兽!
他站起身,摸到案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喝下。
昨天,杜筱玖并没有逼问他,而是丢下那句话后,自顾自的走掉了。
梁景湛晕晕乎乎回了营帐,谁知道半夜竟然做起梦来。
他走出营帐,不知不觉踱步到杜筱玖住的竹楼下,盯着杜筱玖的窗口好久,才长长叹口气。
一夜春梦了无痕。
其实,只有他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外面的人,谁知道他到底是谁?
若是他不给杜筱玖撑起一片天空,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以后的生活定是万般艰难。
杜筱玖,本应肆意快活的活着。
梁景湛挥了挥拳头,似乎在下某种决心。
但是他的手刚抬起来,杜筱玖的房间的窗户突然大开,吓得梁景湛想也没想,就扑到在地上不敢动弹。
小玉半夜睡不着,推开窗子透气,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没一会又将窗户关上了。
梁景湛等了一会,才悄悄爬起来,狼狈的回到营帐,衣服一脱重新趴倒榻上。
前后两辈子,也没有这么羞涩过,丢人!
第二天醒来,梁景湛不好意识面对杜筱玖,便找了借口出去巡视。
杜筱玖也没说什么,继续跟当地百姓学编织东西,顺便教那些小女孩子擒拿手法对付坏人。
有了阿花的教训,百姓似乎也不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