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晨驻足,放开汤承离的手。
“真是可笑。”良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明明你自己都不在意,”有些沮丧,有些懊恼,“我又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地管你。”
下一刻,女孩子转身的动作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自少年面前无声擦过。
走廊之外雨幕潇潇,而他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血液的流速一点一点慢了下来。
……大概,是伤口在结痂吧。
抱着装了新衬衣的手提袋,米晨的脚步在诊室门前停下来。
看看门把,她试着抬起手,又放下。
须臾之后,她再次抬起手,又放下。
低头用脑袋抵住门,她忍不住叹气。
明明是他帮她挡住了掉下来的电灯,明明最后受伤的人也是他,明明无论如何——她都没有理由无理取闹啊。
无意识地用脑袋一下一下地在门上轻撞,米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今天早上突然扔下负伤的他,一个人跑掉的行为。
那个时候,她觉得很生气。
好像自己觉得不得了的事情,放到别人面前,却只换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哦”。
耗尽全力的一拳,就这样落入了棉花里。
不被重视,不被在意,从没有出现在别人的目光里。
生气之余,更多的似乎是……难过。
砰——
将脑袋不轻不重地压到门上,米晨又想起了叶池。
望着光洁地板上隐隐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她嘴角一撇:“怂包。”
然而话音刚落,下一刻,她便整个人都随着开门的动作掉进了诊室里。
眼疾手快地接住因为重心不稳而直直朝自己倒过来的身影,汤承离被这股惯性带得也朝后退了几步。
稳住身形,看清来人,他有些意外:“米晨?”
“我……”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他缠了绷带的半裸上身,米晨微微愣了愣,有些尴尬地将手提袋贴着鼻子举到自己眼前,瓮声瓮气道,“来给你送衣服。”
先前那件衬衣不仅染了血,还被玻璃划了那么多小口子,肯定不能再穿。
汤承离接过手提袋,不由失笑:“是你在外面?我还以为有人在敲门。”
“那个……我……”米晨摸摸鼻子,哑然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天生自带一种能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属性。
似乎对叶池是这样,对汤承离也是这样。
“衣服是你买的吗?”隔帘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青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