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决定是大胆的、冒险的,但是,如果她不试一试的话,苏景铄这下就算不被箭伤毒死,也会因高烧而烧坏了脑袋。
在决定出发之前,她找遍了屋子里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纸和笔,最后只好再扯了一截布条,咬破了自己的唇瓣,用指尖沾着血在布帛上写道:等我,我去抓药。
写好之后,放到桌子上,又担心苏景铄醒来之后看不见会着急,便又拉开一角被褥,将这布条绑在了他的手掌上。
这样一来,就不担心他万一醒来会找不到自己而担心了。
决定了之后,确定一切都妥当,楚云笙便关上了洞门,脚下生风的往山下去了。
不比来时身子那般脆弱,经过这一夜的休整调息,她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本可以用轻功和脚力换着来,只是那双脚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所以,她只能一路尽可能的提着轻功掠下山,一路走走停停。
等远远的能看见林老伯所说的那个镇子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偏远小镇,不似高大一些的城池会有城门守军,所以,对于进出镇子来说,倒还很安全,而且她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林老伯所说的那些搜查的官兵,不知道他们是撤了换了地方,还是在这镇中或者某处村子里落脚。
楚云笙也管不得了,在就要靠近镇子口的时候,她胡乱的抓了一把雪地里的泥垢涂在了脸上,又将自己的头发打散,随意的绑了一个比较凌乱的妇人髻,并将之前头上插戴的两个玉簪子收好放到了怀里。
此时,她身无分文,剩下的也就只有头上的这两个簪子和姑姑给的那个金质的印鉴了。
印鉴关系到卫国的安危,自然是不能动的,所以这玉簪子便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想到身上的东西,楚云笙就想起娘亲的骨骸来。
她和苏景铄好不容易从赵王宫带出来的娘亲的骨骸……被她弄丢了。
不似是印鉴这些小玩意,那骨骸只能装在封好的大玉瓷瓶里,不方便随身携带,所以她一直是放在房间里的,只是那夜事发突然,在危急关头苏景铄揽着她出了房间,根本就无暇等她去取了那玉瓷瓶来。
而且,那时候也没有人想到追杀过来的何容,他们会被陷入中箭落水逃命的田地。
想到娘亲的骨骸还在那船上,而那船会被何容如何处置,楚云笙的心就跟着似是被人紧紧掐着一样,难受的紧。
然而依然没有停下脚下步子,快要到镇子口了,未免被人察觉,再不能施展轻功,她只能咬着牙,用力将自己这双没有知觉又沉重无比的脚往前迈去。
才走了几步,已经是冷汗涔涔,所幸旁边有棵歪脖子树,楚云笙在树干上靠了一下,喘了口气儿,最后在抬眸间见到树干中的那个手腕粗细的枝桠的时候,不由得眼睛一亮。
趁着四下无人,她抬手用内力劈了那一截枝桠,然后捋去了上面膈应手的地方,就这样做了一个简易的拐杖。
这样一来,走起路来方便了许多,也歪打正着的更好的隐藏起自己的身份。
本来大清早的进出镇子的人就少,这样一个穿着普通蓬头垢面,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妇女,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等她一路拐到了一家名为“回春药坊”的药店外的时候,那家的小伙计才刚刚取开一块块门板开店。
见到来的这么早的客人,也猜到多半是急诊,立马把楚云笙迎了进去,为她倒了一碗热茶,关切道:“不知道大姐是来抓药的,还是看病的?”
楚云笙靠着长板凳坐下,接了那小伙计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茶,不免为这里淳朴的民风动容。
那对老夫妇这样,这里药铺子的伙计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