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本上说的很清楚,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仗打完了,政治这最为狗屁倒灶的事情,却才刚刚开始。
政治,一是瓜分战争的果实,二是预防战争再次发生,如是而已。
而在岳丘主持的战后总结会上,义勇军的高级军官们一致认为,他们固然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但是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义勇军最大的不足:
地盘小,军队少,干部少,资源少。
伪齐如果狠下心来,把根据地四面围住,然后平时持续骚扰,间隔重点进攻。不消多久,义勇军就垮了。
说不定就要模仿前人,哦不对,是后人,来次万里长征!岳丘默默地吐槽。
要解决这个问题,需从外部和内部两个方向同时着手,缺一不可。
内部,自然是消化刚刚到手的四个县的地盘。
王魁用他的牺牲,深刻地提醒了岳丘:义勇军的基本盘是什么,义勇军的阶级属性是什么。
其实,老人家的理论和教诲,前世里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当重温语录,将目光跳出世间繁芜万事,直面其基本规律之后,岳丘的行事方针变得清晰起来。
全盘复制叶县的成功经验,打土豪分田地,发动老百姓,在农村中培养干部,发展队伍。
当然,义勇军所占领的,是且只是四个县的农村。
县城,仍然留给了伪齐。
这不是因为岳丘在教条地践行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而是为了在政治上解决外部环境问题。
这一招,是从一本群穿海南岛的小说上学来的;
这一招,在叶县试点,貌似取得了,嗯,一定的成功;
最主要的原因是,除了这一招,也没有其他招数可用,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不医要好点吧。
宴饮至此,其实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有口无心的礼节而已。
返回管舍的路上,赵元坐在车中,细细思量此行。
刘豫和自己的主上是同路之人,这一点先前便已经肯定,今日之宴,只不过再次确认罢了;然而,和谈乃是大势所趋,自己这伙人,能做的只有捣乱而已。
这个认知,让自负才华的他很是不爽。
就像自己的座驾,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正使的座驾后面,而且中间还隔着好几辆车呢。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也是实力的差距……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这丝不爽快的心思,抛了开去。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名字。
范余,就是当初一起去右副元帅那边搏个出身的人么?
临别是此人言道,要去南边找寻机会;如今看来,其人确实去了南边,只不过却没找到机会。
他环顾四周,听着车轮的凌凌之声,想着那个躲藏在深山之中的旧识,心情无端地轻快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呵斥声,嚎叫声,然后就平息了。
赵元撩开一截窗帘问:“何事喧哗?”
跟在车旁的骑士矮身回答:“有个喊冤的,冲撞了前面贵人的车架,被揍了几鞭子。”,边说边笑:“咱们这位贵人,吃了机宜的瘪,却去拿贱民出气,哈哈……”
赵元生受了手下粗糙的马屁,点了点头,放下窗帘。旋即却又吩咐道:“尔悄悄地过去,将那人带回去,我要问他。”
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跟正使唱反调,既然他不管,我就管管看!
没想到,这一管竟然管出了桩新鲜事来。
“你说你是舞阳人士,家产被义勇军所掠夺?”
“回官人,正是。”
“你说这义勇军,就是南朝岳飞麾下的忠护右军,派来做前锋的?”,赵元心中又惊又疑,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