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紧紧地拽着赵日天的遗书,冲着崖下大声喊道:“居士,贫道以后必当竭尽全力弥补今日的过错!”
某种意义而言,关键时刻沉默以对的明夜亦属于加害者中的一员,至少明夜自认无法过得了内心的拷问。
他唯一所能做出的弥补,那就是谨记今天的教训,日后尽可能地善待每一位应该被温柔对待的人。
此外,明夜已然下定决心要为赵日天站出来说话,不仅仅是跳下悬崖的赵日天,还有千千万万个沉浸在同样困扰中的赵日天!
“那记响亮的巴掌,就由贫道帮居士来抽,看看到底有多少装睡的人醒过来!”明夜凛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有些事情不去做,念头就不会通达,道心亦将受损,那还谈什么修行?
是以,有些事情必须去做,顺应自己的本心,但求个问心无愧!
刹那之间,明夜的心境获得了惊人的蜕变。
“喂,上面有人吗?救命啊,我被吊住了!”
忽地,山崖下方的云雾之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山崖底下似乎有人说话的声响,不会是那啥吧?”
“我还以为是鸟叫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真是有人在呼救。”
明夜听得分明,那正是赵日天的声音。
他急忙来到崖边,俯下身大喊道:“居士,你听到贫道说话了吗?”
“听到了,我现在被一根藤条吊在半空,我的腰快被勒断了!”隔了数秒,下面传来回音。
明夜下意识地瞟了眼门口的榕树,却见它的枝叶摇晃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明夜的视线。
(ps:从九点不到一直磕磕绊绊写到近一点,很艰难,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其实想写得轻松一些,然而因为身体状况的缘故,心情很沉郁,连带着写出来的东西也多了些负面情绪。)
天地观坐落于半山腰之间,地势颇为陡峭。
如今修起公路的一面坡度还算比较平缓,其余几个方向几乎就是垂直的峭壁,怕连猿猴都难以攀援。
站在山崖边缘往下看去,只见白茫茫的云雾,根本无法目测与地面之间的距离。
毫不夸张地说,寻常人光是站在那里往下看,都会禁不住感到一阵腿软。
没有人怀疑从这里坠落下去,是否还有幸存的几率。
明夜木然地朝着骚乱声传来的位置走去,肥嘟嘟的脸庞之上挂着与年龄截然不符的阴郁、迷茫。
“唉,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会不会是一时贪玩,结果不小心失足摔下去了?”
“方才我见那个少年似乎和明夜小师傅聊得挺投缘的,怎么一转身就跳崖了?”
“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瞎胡闹,自己不珍惜生命也就罢了,还给别人添困扰!这万一牵扯到了明夜讲师和天地观该怎么办?”
“神仙保佑,但愿他能够安然无恙!”
香客们低声议论着,或痛惜,或不解,或默默叹息。
“明夜道长,这是他留在崖上,用石头压住的遗书!”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手里握着一封白色的书信,神情凝重地递向明夜。
明夜的眼睛骤然放大,瞳孔剧烈颤抖不已。
之前还会说会笑,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竟只剩下了一封单薄的遗书,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明夜颤着手接过白色的信封,只觉得腹中犹如刀搅,并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下一秒,明夜心一狠,重重地咬在自己的嘴唇上。
嘴唇瞬间被牙齿咬破,鲜血一点点渗进口腔,浓重的血腥味登时压住了干呕。
双手停止颤抖,明夜目光坚定地打开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