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正在隔壁打扫客房的阿姨跑了过来,她一看到莫海右就说:“莫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在明月房间里谈的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明月小姐才又回来了?”
阿姨看上去就是一脸以为莫海右和魏月明在交往的神情,她的无心之言好像坐实了恽夜遥的猜测一样,恽夜遥突然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人就冲出了房间,朝楼下跑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明月的美第一眼就震慑到了恽夜遥的心脏,如果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莫海右会动心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尴尬了,他已经有小蒙了,为什么心里还要紧抓着小左不放。
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恽夜遥弄不明白的事情,更正确的说,都是他不想去弄明白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
一口气跑到户外,恽夜遥朝着树林之间钻进去,身后远处传来谢云蒙和莫海右焦急的呼喊声,恽夜遥此刻完全不想停下来,他不想看到那两个男人争吵,不想看到三人行从此分崩离析。不想,真的不想!
朦胧的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一片被落叶覆盖的小道,青黄色的落叶密密麻麻将小到原本的颜色全都覆盖住了,恽夜遥狠狠一脚踩上去,天地就像突然之间旋转了一样,当恽夜遥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正在喝酒吃饭的两位老人推杯换盏之间,都已经有些微醺,身边的年轻人赶紧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再喝了,因为喝多对血压不好。
这时次坐上的老人问:“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栋奇怪的房子,白天阳光照射到的时候,从不同角度看,都会有一部分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倒是很想看看。”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那里离我们家不远,走路的话也只要十几分钟,我们正好醒醒酒,就当是出去散步吧!晚上看这栋房子也很有趣哦!”
“好。”
两位老人一拍即合,从餐桌边上站了起来,主坐上的老人对中年妇女说:“你们在家里慢慢吃,我和老年出去散一圈步。”
“那您自己小心,不要去太久了。”中年妇女微笑着跑过去替他们开门。
而依旧坐在餐桌上的年轻人则自顾自又喝光了一杯啤酒,他虽然要阻止爷爷喝酒,但其实自己最喜欢的也是喝酒,所以趁着爷爷注意力不放在他身上,当然要多喝一点了。
等到老人们离开,中年妇女回过头来对年轻人说:“小航,你那三个朋友会不会就是去那栋奇怪的房子了?我最近听说那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个人莫名其妙就在房子背后的树林里消失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有找到,而且,那栋房子的主人家好像很反感有人在他们屋后搜索,上次城管去了,都被房主人死活拦在了树林外面,又吵又闹的。
“老妈,你总是喜欢八卦这种东西,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不可能的,那边小树林我也去过,很清静的一处地方,又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里失踪呢?”
“唉!你就是这样?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把汤热一热,你自己在这里少喝点酒知道吗?”
送走谢云蒙,莫海右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你们也不要耗在这里了,阿姨没有大碍,刚才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魏先生,你带着阿姨和明月去休息,注意保护她们两个的安全。我再到户外树林里去找找看。把大门钥匙给我,这样我回来就不用敲门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找吧,”魏浩桦说:“两个人办事效率会高一点。”
“不用了,阿姨和明月既然已经遭到袭击,就不能再掉以轻心。”莫海右拒绝他。
魏浩桦想想也有道理,所以把口袋里的钥匙拿下一把来交给莫海右说:“这是大门钥匙,你收好了。”
“谢谢!你们现在上楼去吧,记得把灯都打开,楼上应该会安全一点。”
“好。”
莫海右重新来到户外,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立刻展开搜索,而是慢慢在树林中央移动,他在回忆刚刚看到的某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视线范围内出现过,但是奇怪之处并不明显,只是莫海右转瞬即逝的想法而已。
视线在地面上掠过,虽然每一处地方都铺满了落叶,但是莫海右要找的是一处完全被落叶覆盖到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地方,是一处落叶不会被风吹起的地方,是一处看似好像林间小道一样的地方。
这个地方,莫海右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希望小遥没有掉进去。’莫海右怨恨自己的愚蠢,他如果一开始就想起来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担忧,他努力在地面上搜寻着,心里祈祷恽夜遥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法医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就在小树林的边缘,他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小路,隐隐约约之间,这条小路与边上的景物融合在一起,不注意看根本就察觉不到。
莫海右快步冲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直接就朝落叶掩盖的地方插进去,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这根本就不是一条小路,是一条积满了淤泥的坑道,而且很深,长长的树枝很快被淹没在其中,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莫海右来不及卷起袖子,立刻把双手全部插入到淤泥内部,他胡乱摸索着,寻找着,想要找到自己想象中的人,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树叶和树枝之外,莫海右什么都没有捞上来。
“老师,我和莫法医怀疑魏浩桦的家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很多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谢云蒙重新坐到柳桥蒲身边,喝了一口水,他将傍晚一直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简单和柳桥蒲讲了一遍,并且说出了自己和莫海右推理出来的疑点。
柳桥蒲认真听完之后,说:“你们的猜测确实有可能,不只是今天,之前也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有个路过的人突然在屋后树林里失踪了,可是无论他的家人和警察怎么找?都找不到失踪的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你们所说的那个魏浩桦也很奇怪,我记得当时失踪者的家属带着人去找的时候,魏浩桦的反应非常激烈,甚至都不让人踏进树林。”
“他的理由是,三番两次的寻找,已经打扰到他家里人的生活了,因为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需要很清静的环境来养病,所以才会在这里住下来,但是我觉得魏浩桦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正好,借这次机会,我也一起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的忙。”柳桥蒲说。
这个时候,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恽夜遥虚弱的声音:“老师,我也去,有一件事我很担心。”
恽夜遥靠在门框上,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谢云蒙立刻走过去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坐好。恽夜遥朝着柳桥蒲摊开手心。
在演员先生紧紧握着的手心里,是一根人的手指,上面全是淤泥,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恽夜遥继续说:“这是我在泥潭底下找到的东西,我想应该是之前失踪的人留下的,他肯定淹死在泥潭里面了,魏浩桦会极力阻止大家寻找,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见到过他的妹妹魏月明,不像是他说的那样病情严重。只是看上去有些气虚体弱而已。”
黑影轻轻推开房子里的某一扇房门,他刚刚从外面回归,差一点就被那个精明的法医给抓住了,到现在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恐惧和不安伴随着他,很久都没有平息下来。
‘太糟糕了,居然没有能干掉他,还差一点被抓住!’
想着自己刚才死里逃生的险境,黑影进入了房间,他不想惊动床上躺着的人,轻手轻脚走过去,准备搬一把椅子坐下,可是他的视线突然之间看到了地上鼓起的东西,立刻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黑影慢慢向床铺边缘靠过去,等到接近的时候,伸脚踢了踢床下鼓起的地板,地毯下面的东西纹丝不动,好像还散发出一股泥土的味道,不是那种带有树叶清香的泥土味道,而是混杂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臭味。
慢慢挪开周边的桌子和椅子,黑影想要蹲下身子去揭开地产看个究竟,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地毯,楼下就传来了开门声。黑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猛的站起身来。
‘一定是法医回来了,我要装的镇定一点,赶紧下楼去看看。’
黑影迅速清理着自己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裤子,直到看不出任何破绽,才走出了房间,他将房门小心翼翼关好,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样。
楼下确实是莫海右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他和恽夜遥、谢云蒙两个人会和之后,才重新返回房子里面。
用魏浩桦给自己的钥匙打开大门,莫海右进入客厅就朝谢云蒙看了一眼,刑警明白这是要自己给他提供和恽夜遥单独相处的机会,鉴于现在这种情况,谢云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挠了挠头说:“小遥,我先到楼上去看看,你和莫法医在这里交流一下发现的线索。”
莫海右进入魏月明房间一定有他的用意,现在我们不管这些,来看看谢云蒙和恽夜遥在魏浩桦房间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身刚刚被脱下来的黑色衣帽,帽子还是可以遮住脸的那种。还有一具从地毯一角显露出来,沾满了淤泥的尸体,尸体是一个女性,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应该也是在屋后那条深沟里被淹死的。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没等门外的人开口,魏浩桦就冲着他们拼命辩解起来,可是证据确凿,而且魏浩桦自己身上也沾满了树叶和泥土,无论如何他都逃脱不了嫌疑。
谢云蒙走上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到一边的椅子里说:“魏先生,现在请你安静一点,告诉我们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地上那身黑色的衣服,我刚刚听说有个黑影袭击了莫法医,不会就是你吧?”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魏浩桦能够说出的辩解只有这两句,他反复嘶吼着,好像精神错乱一样。
谢云蒙对恽夜遥说:“看来要他说实话得费一番功夫了,你来问吧,我看看尸体。”
恽夜遥走进房间,他先是闻一闻房间里的味道,没有臭味,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说明这具尸体和自己刚才摸到的那根手指没有关系。这也就是说,在深坑里还有以前淹死的其他尸体。
恽夜遥搬了一把凳子坐到魏浩桦对面说:“魏先生,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虽然我们看到了你在尸体边上,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可能武断的说你就是凶手。所以你必须把你刚才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的话,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做出正确判断。”
恽夜遥的话非常诚恳,他说完并没有立刻提问,而是耐心等待着魏浩桦平静下来。
黑影在思索着,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做那么奇怪的事情,他吸引别人注意力的目的是什么?想到楼下某一个房间里的人,黑影感觉危险离他越来越近了。
此刻,黑影正身处在房子的阁楼里面,就是那最上面的一部分土黄色所包围的空间,头顶上老是的屋顶结构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黑影靠在边上,努力思考着。太多太多突如其来的状况,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功夫来应对。
单手抚摸上自己的手臂,手指在微微肿起的地方流连,感受着针扎一般的疼痛,黑影想不明白那三个人究竟要干什么?本来法医与魏月明认识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魏月明的美貌居然当场将法医先生的心给俘虏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不应该带她到沙滩上去,这样子真是太麻烦了。明月的那张脸一直被认为是不祥之兆,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要给这个家摆脱束缚,就像当初母亲和祖母在世的时候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就因为那一点点感情牵绊,让事情一直这么藕断丝连着。
‘我那个时候真该对她严厉点,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黑影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不断注意倾听着楼下的声音,他们开关房门,走来走去和隐约的说话声,黑影都可以听到。
脚下的阁楼地板上铺着特意购买来的干草,就是为了在自己行动的时候不让别人发现,这栋房子的阁楼就像是另外一个天地,让黑影可以放心大胆居住在这里。
弯下腰背,黑影站的久了觉得双腿有些麻木,他直接坐在了干草上面,开始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再想办法搪塞吧,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太多了,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
“为了自己模糊想象中的过去,我经常来找明月。明月的阿姨默认了我们见面,也许她以为,我是在追求明月,可是我们之间真的只是交谈和询问,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左,”恽夜遥问:“可是今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偷偷潜入魏小姐房间呢?”
“因为我在与明月的交往中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明月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我没有实际的证据,不过这种直觉非常强烈,你知道,有的时候,直觉这东西我不会轻易相信,但也不会忽略它的存在。”
“明月对我说的过去越多,我就越发的不能放下她不管。有很多次,明月会突然之间半夜被人扔在小树林里,明月很怕黑,所以每一次她都吓得不敢乱跑,直到阿姨过来找她为止。还有明月总会在夜里做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比如自己被推进井里,或者被人抛弃在山谷中等等。”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明月的身体状况,我之所以来这么多次,有一段时间是在给明月检查身体。她的体质虚弱不是先天的,我检查过明月吃的药,发现里面被参进微量能使人乏力头晕的药粉。”
“而且从我带回的样本中,还发现大部分药物胶囊买来之后都被二次打开过,所以这一点可以证明,这个家里绝对有人在伤害明月。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明月阿姨,家里的药是谁买的?她说家里的要都是魏浩桦一个人带回来的,她只是负责照顾明月而已。”
“她还说明月有梦游症,所以她经常会半夜到明月房间里去看看,明月房间的备用钥匙她和魏浩桦都有,就是怕明月不慎出什么事情?如果半夜没有看到明月的话,她就会到树林里去找,都能够找得到。”
“如果是魏浩桦把那些在树林里失踪的人杀死,那他就不可能把那么明显的证据留在自己的汽车里,还轻轻松松的和你打招呼。而且,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把女尸带回自己的房间里?藏在地毯下面你不觉得根本就是无用功吗?反而更容易让人注意到。”
“与其这样,还不如藏到一个不住人的房间里,来混淆我们的思维。这里不是没有空房间。还有,如果袭击你的人是魏浩桦,那么他为什么要回到自己房间里去换衣服?当时我们已经开门进入屋子,他不可能不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这种时候正确的选择是什么呢?小左。”
“正确的选择是直接从窗户逃离,然后把袭击你用的衣服丢到泥潭里去,自己再找机会安全返回,就算尸体在房间里,也可以说是被别人栽赃陷害。可是现在,他的房间里既有衣服也有尸体,就等于自己给自己坐实了故意伤害的罪名,还有一个杀人嫌疑,你认为魏浩桦真的傻到这个程度吗?”
恽夜遥一口气说完,直盯着莫海右等待他的下文,莫海右沉吟着,好久才开口说:“那你是怀疑阿姨喽?”
“小左,你知道答案的。”恽夜遥提醒莫海右。但是他还是没有把自己怀疑的人说出来,他在等着莫海右承认。
莫海右侧过身体,看着谢云蒙所在的那间房间,说:“你的推测结果暂时不要告诉谢警官,等拿到证据之后再说。”
“好,不过小左,我希望你……”恽夜遥欲言又止。
“希望我不要偏袒,像平时一样公正公平吗?小遥,你想多了!对于犯罪事件的调查,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莫海右说道,但他冷静的眼眸却没有再次转向恽夜遥,而是仿佛定格在远方一样。
恽夜遥抿起嘴唇,瞳孔中闪过一丝担忧。
恽夜遥说:“你也看到他期待的目光了吧,我想他在期待我们发现某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可以让他洗脱罪名。”
“为什么不是某一件事?”莫海右继续问。
“因为香水。”
“小遥,你还真是敏锐啊!怪不得你在明月房间门口对我说那些话,原来香水代表什么?你已经察觉出来了。”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有种模糊的直觉而已。”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向阁楼上走去,恽夜遥继续说:“第一次进入魏小姐房间是没有香水味道的,而且地毯的颜色也有所不同,那时候是淡淡的粉红色,但很接近于紫色。”
“换了地毯,又在房间里喷上了香水,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想掩盖什么东西,但我说的重点不是在这里,我说的重点是魏小姐闻着香水时的表情,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用鼻子轻嗅香水味,而且表情透露出一点小小的幸福。”
“这只能说明,第一,香水是某个心仪的对象送给她的,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那就应该是你,小左。但是我认为这一点是不成立的,那就要涉及到第二点,香水是某个亲人送给他的,而且这个亲人是魏小姐很在意的一个人。”
“这两种概念有什么不同吗?”
“这两种概念有很大的不同,爱情会表现的更直接,而亲情的表达会相对含蓄,虽然我们平时往往认为,这两种概念应该倒过来才行,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确实如此。就像魏小姐这样的人。如果香水是你送给她的,她表现出来的幸福就不会那么淡然。”
“会像你平时收到我礼物时一样对不对?”莫海右难得调侃,但话中的比喻是正确的。
“也许是你说对了,”莫海右说:“但我也不想现在就否定我的想法,再等等看吧,真相总会大白的。”
说话间,莫海右已经将地上的一大片干草都掀开来了,下面的地板上铺满了红砖,好像地板就是这些红砖组成的一样。红砖的颜色并不算显眼,有些灰暗,更贴近于粉红色。
莫海右放下砖块说:“落叶掩盖的地方看上去很像一条小路,因为上面的树叶比周边更密集。我认为小树林里应该有很多泥潭,每一条都很深,都经过了刻意的伪装,这些泥潭就是陷阱,那些失踪的人,都应该是掉进泥潭里淹死了。”
演员和法医一条又一条的分析,包括魏浩桦和魏月明两个人异常的行为,逐渐在引导我们一步一步走向事实真相,而此刻的柳桥蒲和年语也没有闲着,两个老人已经在树林里了,年语想要看看恽夜遥提到的泥潭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然,他们的身边有柳航陪着,带上了工具,而且也发现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个等柳桥蒲进入房子之后,我们再来说明。
——
谢云蒙独自一人看守着魏浩桦,等着演员和法医从阁楼上下来,他也不是闲着,什么都没有想,一边注意嫌疑人的动向,谢云蒙自己一边也在分析思考着案情。
地上的尸体是淹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谢云蒙仔细看着魏浩桦,确实如小遥说的那样,这个男人胸前的衣服几乎全部沾染上的泥土,说明他行动的时候是趴在地上的。
莫海右看到的袭击者是站在他身后,高高扬起凶器。也就是说,魏浩桦有可能真的没有袭击法医先生,而是在泥潭边想做什么事情。
走到房门外面,恽夜遥和谢云蒙正在等着法医先生,谢云蒙问:“怎么样?里面的人承认了吗?”
“没有,不过看阿姨的反应,事件应该是定论了,只是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分别做了什么。”莫海右回答说:“现在有三件事摆在眼前,第一,这栋房子里究竟是不是存在杀人事件?第二,魏浩桦为什么要全力阻止家属找到那些失踪的人。第三就是我们现在应该去和老师们打个招呼了,他们在外围的工作也够辛苦的。”
“确实,我刚才陪着魏浩桦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老师们的行动,从我那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小树林里面,不过老师们也真是的,打着那么明亮的手电筒,不被人发现才怪呢?托老师的福,我才发现了那个偷偷窥视他们行动的人。”谢云蒙说道。
谢云蒙在留守的时候,一直都看着窗外,后来三个人听魏浩桦讲第二个故事,之所以把法医换到窗口,一是为了确认谢云蒙的猜测,二来也是为了让窗台底下的人掉以轻心。
谢云蒙其实一直站在窗帘后面,找准时机之后,他就把黑影拉进了屋子里,这也算是黑影自己的一个疏忽吧!明明知道不可以在人多眼杂的时候采取行动,他却偏偏按捺不住担忧,行动起来了。这样子,不被抓才奇怪呢。
因为黑影并不像三人组之前遇到的罪犯那样,有精心安排好的计划。本来三人组来到这栋屋子里,就是一件突发事件,黑影所有掩盖事实的行动,都是在仓促之下决定的,所以破绽也就很多了。
不去管这些,房门外的三个人向着他们没有进去过的两间客房走去。外围的柳桥蒲和年语此刻已经被他们接进了屋子,找到的东西也都带进他们现在进入的空房间里了,铺了满满一屋子。
从被窝中伸出消瘦布满了皱纹的手,老者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像红色星辰一样的戒指,红色星辰就是那栋房子真正的名字,可惜那些人住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名字。
红色星辰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是血腥和匕首,对的,在老人心目中就是这个含义,血腥和匕首,红色的鲜血和像十字星一样的匕首组成了那栋房子的过去,以及她心中最深处的阴霾。
这么多年以来,这种阴霾和痛苦一直伴随着她,直到垂垂老矣还是不能褪去,或者哪怕减轻一点点。老人叹出一口气,将小孙子身上的被褥盖好,自己的身体稍稍躺下了一点。
她不能长时间靠在床头,腰椎和颈椎会很痛苦,毕竟身体已经老了,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
眼神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很长时间老人都没有移开视线,以前不愿意戴这枚戒指,是因为害怕过去的记忆带来痛苦。现在,老人觉得她越来越怀念那些记忆中的人和事了。
‘果然人老了,是会变的,变得更加感情用事。’老人想着,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红色星辰看看状况,‘至少作为访客,他们不会把一对看上去非常善良的祖孙拒之门外的。’
‘如果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秘密都搞清楚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走进那栋房子,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
老人可以肯定,只要秘密被拆穿,房子的一切就会属于自己的小孙子。可同时又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一直困扰着她,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让老人始终睡不着,记忆好像蒙着一层迷雾,‘为什么过去的人脸上都带着忧郁?’老人想着自己回忆里的那些人,发现完全想不起她们的笑容,只能想起犹豫和悲伤的脸庞。
今天早晨的天气似乎特别好,柳航也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和啤酒,准备和谢云蒙好好喝一杯,至于莫海右和恽夜遥,两个人一早起来就到树林里散步去了,当然只是为了看看阳光照射下房子的轮廓。
他们绕着房子慢慢行走,每变换一个角度,房子的一部分就会消失,那些镜片忠实的反射着阳光,不断欺骗着望向它们的瞳孔。
“现在的阳光还不够努力,也许到了下午,消失的部分还会再扩大一点。”恽夜遥说。
“这种天气不会有多大变化了。”莫海右回答他:“再过几个月,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消失的部分才会明显扩大。”
“小左,告诉我你不让老师他们这么喊你的原因?”
“不知道!”
“告诉我嘛!”
“自己想。”
“哼!小气!”恽夜遥抱怨了一句,可是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昨天遇到的突发状况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此刻看上去演员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好。
莫海右也换上了一身休闲服,那是柳航借给他的,他原本的西装昨天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割破了,而且上面还都是泥土。
柳航的衣服穿在莫海右身上显得有些短,不过这样看上去法医先生倒是更接近恽夜遥了,就像个少年一样。
恽夜遥自言自语的说:“少年啊,我们还都是少年呢。”
“你脸皮太厚了。”
“小左,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跟你说话已经够好听了,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老是说些肉麻的话。”
“可是我觉得你跟明月说话就很肉麻,是不是因为明月比我漂亮。”
所谓的红色星辰房屋此刻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和这个名字挂钩?显露出来的墙壁是土黄色和黑色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红色。
老妇人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有一栋不一样的红色星辰,杨杨可喜欢到那里去玩了。”
“哦,是什么样的地方啊,难道也会显露出红色星辰的样子吗?”
“和这里有些不同,那是一栋社区大楼,因为正面的窗户太多,所以每到傍晚的时候,夕阳照射在上面,就会显示出燃烧的样子。傍晚看真的和这里很像呢。”
“原来是这样,能看到那样一栋房子,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不过现在好了,以后你可以和其他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本来,这样和睦的对话应该一直延续到房子内部,可是站在阿姨后面的老夫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对眼前的同龄人说:“为什么房子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而且你怎么带着我们绕到了屋后?”
阿姨此刻也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改刚才和善的语气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走进这栋屋子,当初让你活着离开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你说什么?”老妇人条件反射将杨杨护在身后,当她的事情再次抬起来,望向对面人的时候,对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小心脚下。”然后老妇人就被一股力量,推倒在了地上。
——
“这,这怎么可能!”女人大声惊叫起来,她明明推倒了眼前人,可是为什么倒地的人没有陷进泥潭里去,就像坐在一般的平地上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不可能!”女人反复惊呼着同样的话,惊愕几乎要将她吞噬,不过当她回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里的事情,所以女人重新鼓起了勇气。
“当时祖父死后,穷困潦倒的祖母没有办法,便重新嫁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他不仅夺走了红色星辰的所有权,也同时夺走了祖母的生命,还给我们头上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说我们是不祥之人,当时经常有人在屋后树林里面消失,但是一直都找不出原因,最后我们的祖母也在屋后树林消失了,那个人利用迷信,把这一切全部归咎到我们头上,还将我赶出了房子,当时他有一个唯一的女儿,就是后来照顾小桦和明月的阿姨。”
“但是这件事,我话要说回来,两个孩子的小姨并不是有心的,她也是被自己父亲欺骗了,一直坚信我是对孩子不利的人,所以才会三番四次加以迫害。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人,甚至帮助过我,这也是导致我到刚才为止,都还对她报以信任的原因。”
“我离开的时候,小姨告诉两个孩子我已经死了,可其实当时我是改嫁了,后来,我改嫁之后的女儿和女婿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双身亡,杨杨才会一直和我相依为命。杨杨的母亲死时非常年轻,甚至比明月还要小两岁,明月今年也该有27岁了吧?”魏阿姨对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问。
“是的,妈妈。”明月回答说,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
魏阿姨继续说:“我离开的时候,小桦已经很大了,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会把这些都告诉明月,选择隐藏身份想要弄清楚事实吧!我不知道这些年之间,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但是我还是要对莫先生表示歉意,如果真的是小桦袭击了你的话,请你原谅他。”
说完,魏阿姨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却被恽夜遥按住了,他说:“小左不会那么小气的。”莫海右也在一边点了点头,表示魏阿姨完全不用如此。
“小魏,当时你在烦恼什么?现在可以说出来听听吗?”恽夜遥问道,但是他的表情中没有疑惑,好像是在向当事人表明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请他不要说谎。而且恽夜遥没有说起莫海右在他车里发现的东西,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说出来。
坐在明月左边的男人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是在烦恼,但并不是因为杀人事件,而是因为经济问题,我在警局门口遇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在市里面闲逛了一天,虽然开着汽车,但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固定收入,汽车也不是自己买的。”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树林里偶尔也会有淹死的人,我把这一切都瞒着母亲,是因为偷了失踪者身上的东西,但是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主动去杀过任何一个人,我只是看到他们掉下去之后,把他们的东西捞起来拿走而已,有的时候就算没有看见,我也会试着去打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