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冰雪中的誓言第二十七幕

恽夜遥推理 小韵和小云 8748 字 10个月前

“也许凶手想要争取的只有我们详细尸检之前的一点点时间,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一点点时间对他来说能够干什么?凶手这样做,他的目的必然和这两具尸体有内在的联系。小遥,你有什么看法?”

恽夜遥蹲在那里沉思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莫海右的话,而是反复观察着黑猫的尸体。突然之间,他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小左,你觉得这个凶手真正了解蛇毒吗?”

“什么意思?”莫海右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这里是刘韵的家,如果说有谁能够杀死黑猫,刘韵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恽夜遥说:“小左,黑猫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以上,而刘韵的死亡时间在我们发现的时候还不满12个小时,这两点来自于你的判断,没错吧?”

房子内部的调查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而薰衣草别墅里的事件也在逐渐扩展向谢云蒙始料未及的方向。

时间回复到第一天晚上,薰衣草别墅东屋

谢云蒙和傅责两个人进入了东屋装有电话机的那间房间,可是事件的发展比想象中还要奇怪,傅责这个房屋管理者居然在自己经常出入的房间里没有找到放在这里的电话机。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谢云蒙心里当场就产生了质疑,不过出于事情还没有明了,以及对房屋主人的尊重,他没有立刻把质疑说出口。

傅责本人也是一头雾水,他在安装电话机的墙边反复寻找着,因为小型的电话机是挂在墙上的,所以失踪之后,墙上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印子,这至少证明了傅责没有说谎。

“会不会是电话线断了,女主人拿走电话准备送去修理?”谢云蒙问道,他手里拎着从墙壁上方延伸下来的电话线,电话线接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可是他的话立刻遭到傅责的反驳:“这怎么可能!香香平时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洗个袜子都不会,而且和任何人打交道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果她看到电话机坏了,连管都不会管,甚至都不会通知我一声!”

谢云蒙继续问:“那会不会有人因为生气,故意恶作剧呢?你看这个电话先,有点像拿剪刀剪断的。”他把电话线断裂的那一套凑到傅责眼前。

傅责接到手里看了看,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其他人估计不可能…要么就只有香香了,今天我和她吵了两次架,照香香的脾气,是有可能会破坏一点东西,她一般会把破坏的东西扔到薰衣草田里去。我明天早上给花除草的时候找一找看看,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就是香香做的。”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黑影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他手里某样东西闪着寒光,两个手臂完全张开,好像要从背后拥抱坐着的男人一样,此刻,原先坐着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沉思中,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悉悉嗦嗦的轻微声音。

如果他哪怕是发现了一点点异常的响动,之后的事情就还有还转的余地,可是,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那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想着怎么才能从薰衣草别墅脱身。

危险已经临近后背,当那张开的手臂环上眼前紧缩着的脖颈时,坐着的男人才总算反应过来,但是一切已经都晚了,一道银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划过,在紫色花田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银色光芒掠过的地方,鲜红的液体不断喷涌而出,将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全部染红,然后,伴随着黑影离开的脚步声,薰衣草田里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好像是什么东西磕到了石头上,瞬间又归于平静。

风沙沙的吹着花丛,虫鸣此起彼伏,而黑暗中的轮廓却再也不会有动静了。

细长像绳索一样的东西盘绕在死者的颈部,慢慢蠕动着,它并没有张口去咬那还没有腐烂的皮肤,也没有去舔舐地上猩红的鲜血,只是盘绕在那里观察着,不一会儿之后,‘绳索’就离开了盘踞的地方,慢慢爬进枯叶之间。

当它离开之后,死者颈部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小洞,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那血在黑暗的映衬下好像不是鲜红色的,让人感觉黑乎乎像中了毒一样。但是当一抹月光掠过死者衣襟一侧的时候,在它照亮的布料上,我们可以看到溅上去的血是鲜红色,与正常血液的颜色一般无二……

花丛中轻微的沙沙声越来越远,很快薰衣草田就再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而已经死去的人却只能独自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发现者。

——

薰衣草别墅事件第一天下午,吴伟云家中

一个人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总是容易犯困,尤其是上了一点年纪的人,吴伟云此刻正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他的手边是毛笔和砚台,还有铺开的大张白纸,他刚刚正在堂屋里练习书法,不知不觉中就泛上了困意。

门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声门铃,咋咋呼呼地把刚刚坐下的老头给吵醒了,吴伟云对此很不满,他揉着眼睛朝外面大声喊道:“是谁呀!”

“快递,请签收一下!”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年轻人的声音。

吴伟云感觉很奇怪,他推开椅子,一边朝外走一边想:‘我从来不在网上买东西,怎么会有快递包裹的?’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之前,他的人已经走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口,果然看到一辆运送快递的电瓶车停在那里,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笑眯眯站在电瓶车边上。

“请问是吴伟云先生吗?”年轻男人问道。

“是的,是我。”吴伟云嘴上回答着,脸上的疑惑表情却没有褪去,他问:“是给我的包裹吗?”

“不过我觉得这件案子真是够蹊跷的,”警员接着说:“先是莫名其妙送来快递,然后是快递小哥非要硬塞给当事人根本没有买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居然是死人的头颅,手臂和肩膀,还是被砍成小块的那种,辅警说尸块还没有僵硬,估计是被杀没有多久,要真不是那位老先生干的,他这回可是吓得够呛了!”

“最好他能记得快递人员的长相,我总觉得那个送快递的人很可疑。”警员说完这些,正好面前出现一个红灯,他把车稳稳停在四岔路口的边缘,转头看了一眼米小东。

米小东说:“到那边之后,你先疏散围观人群,然后到邻居那里去询问情况,找找看报案人是不是在附近。我和吴伟云单独沟通一下。对了,法医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

“这个很难说,不过应该会很快吧!局里法医的行动速度不是一向都很快吗?”

“也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接到通知上路了。”汽车重新发动起来,米小东放松身体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看上去一点也不轻松。

两个人乘坐的警车拐过弯疾驰而去,通过他们的对话,我们应该可以猜到,吴伟云收到的快递中的物品,就是和刘韵尸体拼凑在一起的那具女尸失踪的身体部分,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它们寄到吴伟云家里呢?他如果不想让女尸的身份被发现,把这些尸块焚烧或者掩埋掉,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

但是寄到吴伟云这里,不是刻意让警方发现吗?对于这个问题,暂时我们就像恽夜遥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办法猜到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凶手计划好了这一步,那么就一定有其必要的用处,分析推理出答案,只是时间问题。

刚才在尸体搬出去之前,周边所有人员就已经全都被他们疏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在这里?谢云蒙想来,她一定是在警局里的人离开之后,才偷偷到这附近来的。这样想的话,谢云蒙觉得这个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么单纯,他说不定认识一些当事人,或者掌握着一些线索,想要来透露给警方。

于是谢云蒙问道:“您是不是认识住在这间仓库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说:“我一直都很担心,这间仓库里的人,他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可能是因为脑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么说呢?”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她提到了仓库里住着的人,这一点让刑警先生很感兴趣。

“仓库里住着的人叫什么名字?”谢云蒙问。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尔遇到他,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个人,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女儿也经常往这个地方来,而且逐渐和仓库里的人认识了,后来我女儿告诉我,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朋友,我女儿还邀请他去过薰衣草别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栋房子。”

“薰衣草别墅?你知道薰衣草别墅在哪里吗?”谢云蒙立刻问道,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线索,如果能直接知道地点的话,对破案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女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薰衣草别墅在哪里。她说:“那是我女儿和他的朋友们聚会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不过听说那里每天的人流量都挺大,吵吵闹闹的。”

说到这里,谢云蒙遇到的神秘女人透露出了第一个信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人流量很大,并且吵吵闹闹的地方,应该是住宅区,或者是商业区一类的地方,我们暂且这样认为,继续听女人往下说。

假手随即被抛向身后,谢云蒙再次追过去,但此刻,女人已经消失在那些塑料板后面,谢云蒙绕过去根本就什么人也没有看到!他气得叉腰怒瞪着脏兮兮的塑料板,在原地踱步。

刑警先生可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他开始动手一块一块将废弃塑料板掀倒,那么一小会儿,无论如何想,逃跑的女人都不可能躲到哪里去?而且附近,唯独只有这些塑料板后面可以藏人,难道她还在垃圾堆上挖个洞藏进去不成?

她如果不逃跑的话,谢云蒙对她的话还有五分信任,但是逃跑就代表肯定是在说谎了,那么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跑到谢云蒙面前来说谎呢?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

视线急切的在塑料板和垃圾堆上扫来扫去,刑警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大片暗褐色的东西,不用走近确认,他就可以知道那是血,是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而且在血迹上,还隐约写着一些文字,这些都藏在塑料板的后面,为了清楚文字内容究竟是什么?谢云蒙一把将血迹边缘的障碍物全部推倒,弯腰凑近过去。

可是,凶手怎么可能给调查者留下线索呢?引导者已经逃之夭夭了,凶手也许正在暗处偷窥和嘲笑,而垃圾堆的后面,瞬间发出了爆裂声,气浪和火焰虽然不强,但是我们还是听到了某个人沉重倒地的声音……

白芸是客厅里的人看着进入楼梯间的,所以不可能朝别的地方去,那么她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吗?也许只有这一种解释,也许我们还能找到更多的解释,现在暂且先留下这个疑问吧,等谢云蒙到达之后再来探寻答案。

——

男人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他也顺利进入了计划中的房子,在走出房间的一刹那,男人回头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状况,眼前的女人还真是迟钝,光想着如何吸引自己视线了,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男朋友房间里自己究竟留下了多少痕迹。

男人在心中嘲笑着,接下来,就该捕获这颗脆弱的心,当事人没有那么快回来,而且有另外一个女人会去替他拖延时间,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呵呵!明天离开?是啊,也许是明天,也许我就永远都不离开了。’心中的想法让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男人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身影,却着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从来不喜欢太弱小的女人,过去如此,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待会我问一下别墅的主人,再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先……”

谢云蒙讲到这里,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突然之间中断了,刑警先生以为是信号不好,重新拨了好几次,听筒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谢云蒙立刻意识到是电话线出了问题,他回头问文渊:“电话线好像出了问题,您身上有手机吗?”

“有是有,不过,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信号的!可能是因为前面工厂的干扰吧。”文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凑到刑警先生面前,果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电话线为什么会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中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把薰衣草别墅的信息透露出去,也就是说,不想更多的人进入薰衣草别墅。

‘这个地方确实要出事,但是,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谢云蒙不动声色,在心里思忖着,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目光看向一边的文渊,刑警现在对这个女人的怀疑很深,自己刚才在仓库门口见到的人假扮了她。然后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而且,就表面看来,打电话的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很有可能就是她刚才偷偷烧断的电话线,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话,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谢云蒙的眼睛在文渊周围扫视着,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脚边也没有类似电线的东西,看来不可能是在这里动的手脚。

他还不能定性文渊究竟会承担什么样的角色。谢云蒙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说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带我去见薰衣草别墅的主人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来吧。”文渊站起身来,带着谢云蒙离开了薰衣草别墅东屋。

是的,他从来不会为别人难过,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不会心疼。这个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顾自己的感受,却还深深厌恶着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弃其他垃圾的脏污一样,让人为他的性格感到作呕。

除了几个特定的人物之外,这个男人对别人所说的名字都是假的,而这几个特定的人,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已经安排好会被杀死,所以说,男人认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来,之后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里等待警方过来调查就可以了。

渐渐的,由于身体和薰衣草花的接触,男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花絮,这些花絮的颜色如同验证他身份的第一个线索,紧紧依附在他身上,却没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着楼下走去,她心里还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态度,已经把刚刚带进房间里的男人抛诸脑后了,也许安凌香真的是爱着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就这样轻易在脑海中淡去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见面的还是会见面,安凌香向来不太习惯西屋的环境,这里好像处处在显示她的无能一般,女仆在厨房里忙碌着,男朋友手脚娴熟地打扫客厅,还一边烧煮待会儿晚上要用的咖啡和茶水。

安凌香脚步刚跨到楼下,她就马上开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看着眼前两个人忙忙碌碌,她甚至有的时候会很恍惚,这两个人似乎承担了她父母的角色,而不是男朋友和女仆。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他们才更加登对,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两个人也是刑警吗?”

“其中一个是。”

“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这里真的是信号不好,而且我对这边的路途也不熟悉,其他客人也是如此,所以……”文渊应该是只想让谢云蒙一个人留在这里,努力找理由辩解着。她看上去很担忧的样子,谢云蒙不知道她究竟在担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