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最终结果到底是什么,还很难说。不过在场很多记者都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烈日灼身》真的被小奖打发了,那等到发布会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简-坎皮恩,电影节评判电影的标准难道不应该是电影本身吗,为什么要掺杂其他因素?
晚上七点,第67届戛纳电影节颁奖礼正式开始。
第一个颁发的奖项是短片金棕榈,获奖影片是西班牙的《莱迪》,而颁奖人是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和中国明星李宇春。张然对阿巴斯非常佩服,阿巴斯的电影不反社会,也不带任何政治性的东西,他的电影总是着力发现日常生活和琐事中的人性,一些看上去很平常的小事,他却能拍到一个新的艺术高度,这才是真正的大师,这才是真正的牛逼。
短片金棕榈颁发之后,九位评委齐齐亮相,并在舞台左边的座位落座。紧接着,雅各布和金摄影机评审团的主席走上舞台,颁奖最佳处女作奖,也就是金摄影机奖。
搀扶着雅各布慢吞吞的走上舞台,现场观众全体起来,用掌声向雅各布致敬。自1977年开始在戛纳担任总监,2001年开始任主席一职,供职戛纳最高领导层三十七载,带领戛纳电影节创造了辉煌的历史。雅各布的后半辈子几乎相当于半部戛纳影展的历史。
在70年代以前威尼斯一直世界第一电影节,但由于威尼斯自己作死,在70年代取消了评奖,加上雅各布对戛纳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积极向好莱坞靠拢,并花尽心思将科波拉、伍迪艾伦等大师请到戛纳,最终在八十年代戛纳超越威尼斯,成为了艺术电影第一圣殿。
雅各布站在话筒前,慢吞吞拆开信封,微笑着宣布道:“获得本届电影节金摄影机奖的是《弗鲁特维尔车站》!”
现场的观众和嘉宾都在鼓掌,而《烈日灼身》剧组鼓掌鼓得特别卖力。在《烈日灼身》拍摄过程中,瑞恩-库格勒一直呆剧组,跟大家一起工作,可以说是剧组的一员。他的电影能够在戛纳获奖,大家打心眼里高兴。
在热烈的掌声中,瑞恩-库格勒走上舞台,从雅各布手中接过奖杯了。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激动地道:“感谢评审团把这个奖项颁给我,感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特别要感谢张然导演。在我拍《弗鲁特维尔车站》之前,在《烈日灼身》呆了好几个月,从张然导演身上我学会了什么叫导演,也学会了什么叫坚持。”
电视台把镜头切给了张然,只见他站起来,满脸微笑的冲瑞恩-库格勒鼓掌。
镜头切回,瑞恩-库格勒继续道:“如果没有在《烈日灼身》剧组的学习,没有张然导演的指点,《弗鲁特维尔车站》不会拍到这种程度。真的特别感谢张然导演。最后,我把这个奖献给所有用心拍电影的人,我是你们的中一员。”
在瑞恩-库格勒下台后,现场气氛骤然紧张,媒体中心的中国记者,以及电脑和电视机前所有关心《烈日灼身》影迷的心弦都绷得嗡嗡直响。下面将颁主竞赛单元的奖项,《烈日灼身》到底会是什么奖呢?
在距离戛纳不远,有一个叫多梅尔格的海景庄园,这是戛纳电影节最后一天闭幕日,主竞赛单元评委被关起来,讨论奖项归属的地方。评委们从早上九点开始讨论,在中午前必须讨论出结果,这样才有足够时间把获奖者从其他国家召唤回来。
此时,庄会议室内,主竞赛单元的九位评委正集中在一起,讨论奖项的归属问题。
戛纳电影节的评奖规则跟威尼斯和柏林类似,大致上有两种;第一种,大家先把最好的七部电影选出来,然后分配奖项;另一种是按奖项分别讨论,讨论后马上投票;然后再讨论第二个奖项。采用哪种规则由评审团主席决定。
在会议开始之后,简-坎皮恩就宣布按奖项讨论,然后大家投票。首先讨论的是金棕榈的归属,这是电影节的头等大事。
第一个发言的是索菲亚-科波拉,作为张然的脑残粉,她肯定是为张然大唱赞歌:“《烈日灼身》是电影节开幕以来,唯一让我感到精神一震的电影。越看越觉得巧妙,越看越觉得意蕴悠长,越看越能够体会到电影的乐趣。我完全进入了张然构筑的电影世界。我认为不把金棕榈给《烈日灼身》完全说不过去。我支持把金棕榈给《烈日灼身》!”
贾樟柯跟张然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肯定要站出来挺自己人了:“戛纳电影节一直以来所秉承的精神,就是鼓励新电影语言的诞生,表彰对社会现状的反思与观照。《烈日灼身》大家都看了,对画面、对空间、对声音的处理都有很多新颖的地方,整部电影完成度非常高。我认为不是金棕榈不足以表彰这部电影。”
全度妍也特别推崇张然的电影,这个时候也是力挺:“《烈日灼身》真的太震撼了,电影拍摄的手法让你觉得你好像和角色在银幕中生活了一遍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就是电影中的角色。”
这时候,简-坎皮恩开口了:“《烈日灼身》是一部非常出色电影,但张然已经是功成名就的导演,根本不需要金棕榈,他本人也不在乎。我们都知道,张然并不想来戛纳,是福茂和雅各布请了他好几次,才把他请来的。对张然来说,拿不拿金棕榈意义不大。相反,锡兰一直在坚持自己的艺术理念,从未想过对商业市场做出迎合和妥协,我觉得这样坚持自我的独立导演更值得肯定。”
丹麦导演尼古拉斯-雷弗恩表示认同:“我同意,《冬眠》非常广阔,这种对人生、人性和生活理解的视野广阔性,有点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那样的视野不仅在文学中少见,在电影中就更少见了,《冬眠》值得一座金棕榈。”
索菲亚-科波拉听到他们这么说,非常不服气,马上跳起来反驳:“我们这是电影节,我们评判电影的标准难道不应该是探讨电影本身吗?难道不应该选最好的电影吗?为什么要扯其他的?张然的电影是最好的,为什么要把奖项给其他人?”
贾樟柯坚决反对:“我们都是做电影的,应该知道电影创新有多难。你们去看那些成名的导演,绝大部分都在原地踏步。如果说需要鼓励的话,难道张然这种不断寻求突破,不断探索电影语言边界的导演不更值得鼓励吗?”
简-坎皮恩哑口无言,在座的其他评委也陷入了沉思。
在评审团讨论奖项归属的同时,戛纳的记者们都在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途经打探消息,各种谣言在网络上乱飞。比如简-坎皮恩不喜欢《冬眠》,在看电影的时候看睡着了;尼古拉斯-雷弗恩认为《烈日灼身》过于炫技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