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军队朝官渡逼近后,这几人见公孙止神色有异,本想来宽慰的,可见到还有李儒在旁,便想先附近溜达一阵再来,大概潘凤是受了妻子香莲的影响,竟临时提议听墙根的建议,众人也罕见的没有反对……
公孙止松开手,脸上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失笑的摆了摆手,“大战在即,你们一个个还没个正形,明日拔营后,便是要直面袁绍二十万军队,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休息,简直在胡闹。”
“那…那没事了?”潘凤连忙摘下草帽,朝众人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赶紧回去休息。”
众人正准备离开,公孙止走了过去,与他们一起并肩回走:“既然都在,我也省的通知你们来议事,刚好我与文优商议过接下来的战事,前方官渡,曹操与袁绍打了几场,损失肯定很大,还能不能坚持住也未可知,但眼下,如果曹操退了,就等于我们也输了,而且还输不起……”
“一旦曹操败亡,他日袁绍回过头来直取北地,我们凭借这点兵马能否挡下?”公孙止顿了顿,目光看向诸将:“明日先过去,先拔掉袁绍后方的斥候,一面再派一支小队去乌巢探探路。”
火焰噼啪在火堆上轻弹了下。
昏暗的火光里,披着披风的身形威严的走入光芒,随后止步,猛的抬起手:“拔掉袁绍后方的斥候,试探发起进攻一次,同时也告诉曹操,我公孙止没有食言……”
手掌在半空握成拳:“…带兵过来了!”
“是!”
一众声音拔高,震动四野。待将领们离开,火光的另一头,吕布的身形走了过来,站到公孙止旁边看着他们远去:“你有一帮好兄弟。”
“你也有。”公孙止说了一句,片刻,身旁的吕布笑了起来,点头。
黄河南岸。
水浪扑在礁石的声响传来,一堆堆篝火在夜风里燃烧,错落有致的帐篷在风里抚动,战马系在不远,挤在一起甩尾交颈休息,营地延展去河岸,微风拂过那边站立的两道身形,话语持续的响起。
“……袁绍四世三公之后,论名望,主公与曹操都有不及,论地盘他坐拥四州,论兵力多达数十万,若非并州有徐荣牵制,青州有曹营于禁抵挡,恐怕真正要面对下来的已不是这眼下二十万之数。”
公孙止沉默的点了点头。
“正面与之相对,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从前线过来的消息,袁绍有些急功近利,有了颜良前车之鉴仍不自省,儒之计便是要落在他这上面,想要破其二十万兵马,士气军心是第一道坎,如此庞大的人数,粮秣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第二便是将领与部曲之间的信任,儒这计就是要藏而露形,让人一眼看透,实则苦头还在后面……”
李儒脸色阴沉,却是带着一抹微笑,如今他年岁也上来了,能如此心怀坦荡的与眼下这位主公谈笑,已经是多年培养出的默契,与当初在董公麾下时的颤颤兢兢又是许多不同的。
“外为离间,实则内里却是为了攻心?”公孙止沉默了片刻,微微皱起眉头:“袁绍麾下沮授、郭图等人也俱有智慧之人,未必瞒的过他们,若是置之不理,文优这计策怕是没用了。”
李儒捻着须尖,抬着头望着夜空,河岸草丛里传来一声夜鸟啼鸣时,他笑着摇了下头:“沮授乃正人君子,心里没有太多弯弯道道,教书育人之才。郭图、逢纪争利小人,与他们无关,并非事事过问,当一小吏不能再多。至于那许攸才是真正的踮脚之石,此人乃袁本初旧友,又是才名之士,若在军中岂能不说上几句?”
“看来文优这计策是要应验在许子远身上。”
河水荡漾传来声响,公孙止低声说着,与李儒并肩走在河岸,河风吹过来,卷起了披风、袍摆,公孙止表情换上了肃杀威严,“这人也是贪名利之辈,又是从北到南见证一场场战事的人,那袁绍帅帐中,也只有他最有说话的权利,只是文优如何让他促成这事?”
“主公可还记得,送给他三辆马车的财物?”李儒笑了笑,望着旁边高大的身形,“…那就是引子,不管许攸出不出事,与主公暗通款曲的罪责是逃不了的……后果,相信主公已经大致清楚了。”
与他说完的时候,公孙止也露出笑容:“这就是身边有谋士的好处啊……”然后,他朝李儒拱了拱手,“以前我带着一帮兄弟从北杀到南,然后又杀回北方,从来都是以命相搏,就算想要动一动脑袋,却还是选择用手里的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