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洛察觉到了有人走近，或许他没有察觉，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但可能正沉浸在过去与女儿的美好中，他始终呆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毫无反应。

时间似乎在空气中凝固了，范毕庄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在此刻，任何言语无疑都是苍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的氛围终于被打破。

依旧望着天花板的帕布洛，几乎用听不到的低沉声音张了嘴：“我知道了，他们告诉了我小露娜已经离开的消息。”

范毕庄的眼神黯然，脸上是说不出的自责：“对不起，帕博。”

“你知道的，我不想听什么对不起。更何况，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够让我的小露娜回到我的身边吗？”

帕布洛的情绪变得有些激烈，但很显然他正在极力克制，“你出去吧。”

“对不起，帕博。”

范毕庄重复了这句话。

“出去！滚！”

帕布洛突然愤怒的爆吼。

“对不起，帕博。”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一切与你无关，但我此刻不想看见你！我曾经失去了我的妻子，现在失去了我的女儿，很快我就将失去我的腿，我完了！我的世界已经彻底的完了！人生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你明白吗？你明白我的痛苦吗？我不想听任何话，也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想要安静！滚！你给我滚出去！”

帕布洛的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烈，他的眼睛离开了天花板，却仍然没有看范毕庄一眼，他的手开始疯狂的摆动，扯掉了插在身上的输液管，扔掉了床上的枕头，被子，他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抓动，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对不起，帕博。”

范毕庄只是重复这句话。

“出去！出去！！范，现在，请你出去！病人需要安静！”

站在门外的科兰克医生见状不妙，立即冲了进来，几乎是将始终反复说着“对不起”的范毕庄拖着出了病房，交代莫利纳看住他之后，他和护士重新进入了病房，又忙碌开了。

躺在地上的范毕庄疯狂的用拳挥砸地面，眼中早已湿润。

他不知道的是，病床上的帕布洛也再度安静下来，只是他的眼中，也是泪珠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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