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公与家的小子咬住了刘备。元皓,你接着说,为什么彼时可,此时不可?”
“是吗?”田丰大喜,抚着胡须说道:“主公,若是能有所斩获,则此时亦可矣。”
袁绍若有所思,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彼时可,是大战未起,与张则讲和也没什么损失。此时大军已经进入涿郡,如箭已离弦,若不能有所得,便是劳而无功,徒为人笑。哪怕是小胜一场,折对方锐气,谈判时也能占些上风。元皓,是这个道理吗?”
田丰抚掌而笑。“主公英明,正是这个道理。兵者,国之大事,十万之师,一日千金。故兵不轻出,战必有功,否则便是浪战。未战之时,张则请和,主公引而不发,可以提出有利的条件。现在既然已经开战,就不能轻易停止,必有所斩获,让张则见识了主公的实力,惧而请降。若是不然,张则将谓主公欲战而不能,被迫请和,此则权在彼而不在此,未谈而失先机。”
袁绍此刻心情大好,也不计较田丰的态度。“元皓,若是讲和,我们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田丰抚着胡须,竖起三根手指。“为刘虞正名;惩戒幕后主谋公孙瓒;表刘和为涿郡太守。”
袁绍琢磨了片刻,眼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郭图和沮授。“公与,公则,你们以为元皓此计如此?”
沮授笑而不语。田丰的三个要求非常精当,既不会让张则损失太大,难于处理,以致不肯答应,又能达到对袁绍最有利的效果。他当然支持田丰的意见,但他知道袁绍心里已经同意了,现在并不需要他的附和,反倒是郭图的意见非常重要。这时候先让郭图发表意见更合适。如果郭图也同意,就不需要他说什么。如果郭图反对,他还可以补救。
郭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拱手道:“主公,臣以为田公此策诚为老谋,不愧河北第一名士。”
袁绍放声大笑。
沮授一听,连忙不动声色的扯了扯田丰的袖子。田丰不解地看看沮授。沮授却不好当着袁绍的面解释,只好装出一脸茫然。田丰也没追究,摇摇头。
“主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事偏偏还就是彼时可,此时不可。”
袁绍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索性放弃了掩饰。“还请元皓指教。”
沮授暗自叹息,却无可奈何。田丰年纪大了,这脾气是改不掉了。他只顾秉忠直言,却丝毫不顾袁绍此刻的心思,就算说得再有道理,袁绍也不会听他的,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这时,远处有骑士奔来,战马已经几乎是四蹄腾空,骑士还是拼命抽打战马,一看就知道有紧急情况。他连忙伸手一指。“主公,你看,像是前军来的消息。”
袁绍抬头看去,也知道非同小可,顾不上和田丰说话,快步向郭图走去。他走到郭图身边的时候,骑士也刚刚赶到郭图面前,正大声汇报情况。
“祭酒,麹将军送来消息,前锋围住了刘备一部,即将交战,请主公派兵增援。”
袁绍听得清楚,心中大喜。这段时间以来,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公孙瓒率领的骑兵,甚至不是赵云率领的骑兵,而是刘备等人率领的步卒,虽然总共只有万余人,可是这万余步卒却极是难缠,既能打又能跑,跑起来,追不上,打起来,同等兵力根本不是对手,等他们调集更多的兵力时,这些人又跑了。
没想到麹义还是抓住了机会,咬住了刘备一部,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咬住一部,至少能有所斩获,提升一下士气。如果运作得好,吸引刘备主力来源,在野战中解决他,令人头疼的攻城战就有机会避免了。
他相信麹义有这样的实力。论实战能力,麹义无疑是他麾下最能用兵的一个。
“是麹将军麾下的哪一部?”袁绍等不及郭图说话,抢先问道。
骑士向袁绍行了一礼,又向沮授行礼。“是沮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