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如此轻易便得手,让她十分意外。
哼,无论如何,敢如此无视本姑娘,实在罪不可恕。
女子心中恼恨,玉手微震,便将那书生从黑驴背上扯得飞起,长袖牵扯着倒卷而回。
她没有看到,她这一举动,黑驴头上的狐狸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一爪子拍在脑门上,闭眼撇头。
似乎有什么不忍再看一样。
被人“绑”到眼前,那书生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一眼缠着自己的长绫,“茫然”地抬起头:“小姑娘,你绑我干什么?”
妙龄女子正摆出一副似喜似嗔、楚楚可人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书呆如此不解风情。
“公子,哎呀,你非要我说出口吗?”
她玉手掩面,一副含羞带媚之态。
“哦,你喜欢我啊?”
书生恍然大悟,神情如常。
“……”妙龄女子神色一滞,眼角微微抽动。
转瞬间又双手掩面:“你这人,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真羞死人了。”
一双媚眼如丝,从指间透出,若是寻常人,恐怕就是情丝牵缠,难以逃脱。
那书生却是视若无睹,忽然探出手,一扯长绫,女子猝不及防,竟然被他拉了过来。
书生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垂下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嗅。
脸上现出一丝陶醉,满意地赞道:“嗯,真是个美人。”
“??”妙龄女子此刻已经懵了。
那近在咫尺的男人气息,让她惊叫了一声,顿时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发现那一只手便如铁箍一般,根本难以动摇分毫。
“唉,明明是个雏儿,偏偏要扮什么荡妇,还要来招惹我,你就不怕把自己都给赔了?”
只听耳边传来书生的叹息,顿时心中一沉,哪还不知道她非但走了眼,这眼还走大了。
心中微微一乱,便又平复。
美目微转,便又媚眼如丝,娇羞一笑,嗔道:“公子说的什么话?两情相悦,偏让你说得如此难听。公子若是喜欢,小女子欢喜得紧,又说什么怕不怕,赔不赔的?”
“哦?这可是你说的。”
“叮铃”“叮铃”
小道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铃声,来人,都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那是一个人,倒骑着一头黑驴,那清脆的铃声,就是来自那头驴脖颈上挂着的一个铃铛。
骑驴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丰神如玉,容貌之俊秀,天下少有。
那人侧身骑在驴背上,半靠着驴颈,意态悠闲之极,还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眼前的惨像也似乎完全看不到。
在黑驴的脑袋上,还蹲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这本不出奇,也就是让人多看两眼。
出奇的是,这只狐狸两只前爪还抓着一根棍子,棍子上系着一根长绳,绳的另一端,绑着一根胡萝卜,吊在黑驴眼前。
美食在前,黑驴却只能看,不能吃,狐狸不时晃动棍子,竟然控制着驴子乖乖前行,不时转向。
那年轻人也丝毫不在意,悠然在骑在驴背上,一心看着书,完全不管这一狐一驴。
此时山道上,那镖队之人,只剩下镖头尤自奋战,其余人虽未全死绝,但还能站着的,百多人中,已经只剩下十来个了。
可怕的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死在那妙龄女子手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还有一些,更是被镖头自己杀死。
若非如此,此刻他已经死了。
这个突然闯了出来的骑驴年轻人,让两人神色各异。
那妙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那镖头本是心中希冀,待看清来人后,却是闪过一丝失望。
这人容貌之俊秀,哪怕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不多见,只是气息不显,又年纪轻轻,只以为这是个书呆子。
眼前妖女行事诡异,心狠手毒,镖头不忍他无辜遭难,便焦声高喊:“那呆书生!想要命的速速离去!”
妙龄女子却是一声娇呼:“啊!救命!救我!”
两人这一前一后,倒像是镖头在威胁那年轻人,那女子却是见着了救星般。
十几个手执利刃的壮汉,围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这样的一幕,换了任何一个热血的男儿看了,都免不了会偏向美人,以为他们是在行不义之事,从而义愤填膺,若是武林中人,恐怕当即就要行侠仗义了。
事情却出乎两方的意料。
那年轻人似乎充耳不闻,依旧盯着手中的书,目不转睛。
黑驴悠悠地从道旁经过,一人一狐一驴,就这么对这遍地的尸体血泊,视若无睹。